虽然这些年上面嚷着要破四旧,废除封建迷信,但乡下信这些的还是不少,只不过是由地上转为了地下,偷偷进行。尤其是老一辈的中老年妇女,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这会儿周五婶、沈大娘几个也不走了,扭头,惊疑不定地盯着姜瑜,像是要把她盯出一朵花来。
姜瑜被他们盯得烦死了,这些人咋还不走,她的手好酸,眼睛也好酸,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说十分钟的,也好早点把手解放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把晒场把谷子给收了!”沈天翔的大嗓门如一道闷雷,惊醒了周五婶几个。
比起封建迷信,显然是填饱肚子更重要,要是大雨把谷子淋湿发霉或是冲进了田地里,今年大家都得少分好几斤粮食。周五婶也顾不得八卦了,拔腿就跑,冲回了晒场。
围观的村民一刹那走了个精光,最后只剩沈天翔和姜瑜。
沈天翔低头瞅了一眼状态似乎不大的好的姜瑜,眉心蹙得紧紧的,男女有别,他去扶这小丫头也不合适,可放她一个人在这儿,万一待会儿下大雨了,她还没恢复过来,有个好歹这麻烦就大了。
哎,沈天翔叹了口气,对姜瑜说:“姜丫头,快下雨了,你赶紧起来回家去!”
姜瑜的胳膊酸死了,她也想起来,可她这神棍才装了个开头,总不能现在就自打嘴巴,半途而废吧。
能当上村长的人肯定不傻,姜瑜不敢保证自己这一起身不会露出破绽,所以宁肯辛苦自己一点,再坚持几分钟,等雨下了再“自然而然”的清醒过来。
见江月还是没动,沈天翔摇了摇头,背着手,大步往晒场的方向跑去。
总算走了,可以解放一下眼睛了。姜瑜眨了眨眼,一滴豆大的雨点刚好掉到她的鼻梁上,啧啧,这雨来得真及时啊。
姜瑜翻身而起,甩了甩胳膊,准备趁着大家都去抢收,没人注意到她的时机,赶紧开溜。不过还没等她迈开步伐,远处的田埂上一个中年妇女挥舞着毛巾,深一脚浅一脚地从田垄里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姜丫头,没事吧,翔叔让我送你回家!”
完了,又来一个不认识的!要怎样才能糊弄过去,别被拆穿呢?
跟王晓道了别,姜瑜没有去牛棚,而是先去了王老爹家。王老爹快七十岁了,他养了一辈子的牛,经验丰富,姜瑜准备去向他取取经,免得自己什么都不懂,把牛给养出问题来了,以后连个耕地拉粮的都没有。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非常淳朴,知道姜瑜的来意后,王老爹非常高兴,把自己几十年来的养牛经验倾囊相授,又兴致勃勃地跟姜瑜说这两个老伙计的脾性。临走时,还忍不住抹了抹眼睛,殷切地叮嘱姜瑜好好照顾两个老伙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尽管说。
谢过了王老爹,姜瑜就回了牛棚。
干一行,爱一行,姜瑜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扫帚,把牛棚打扫了一遍,务必要使这两个村里的宝贝疙瘩过得好好的,也让旁人挑不出刺来。
到底多年没进行体力劳动了,姜瑜打扫完牛棚出了一身的汗。她抬起手扇了扇风,无比怀念修真界的清尘术,手一挥,牛棚就干净了,哪用得着这样劳心劳力地亲自干活。
不行,她得想办法,就算不能修炼,也要想办法把灵气利用起来,务必使这几年过得更舒服自在些。
姜瑜想得出神,忽然听到牛棚后面的小林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
她抬头望去就看见王晓提着桶,潮红着脸,激动地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跑到姜瑜面前,踮起了脚,凑到姜瑜耳边,小声说:“打听到了,周老三今天晚上要去北斗山上做法祭天,祈求老天爷不要下雨了,听说这是经过村长同意的。”
姜瑜嘴角抽了抽:“村长还信这个?”
这年月能当上村长的就算不是党员,也得是个积极分子,带头搞封建迷信,这是作死啊!万一被人给告了,丢官事小,□□事大。
王晓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谁知道呢!”
姜瑜摇摇头,又问:“就这些,还有吗?”
“没了。”王晓说完,搓了搓手,凑近姜瑜,神秘兮兮地说,“咱们去举报吧,他们这是搞封建迷信。”
姜瑜眼皮一跳,心想,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是个心黑的,才11岁心就这么狠。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王晓一眼,问道:“为什么?他们跟你无冤无仇。”
王晓嘿嘿笑了笑:“周老三不是对你不好吗?咱们举报了他搞封建迷信,他就会被抓去批、斗,丢烂菜叶子,挑牛粪。”
姜瑜拍了拍他的肩,义正言辞地说:“小子,别拿我做借口。你要举报了,村长还有今晚上山的村民都要挨批、斗,你不打算在村里混了,也别拖我下水!”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姜瑜蛮喜欢沈天翔这个村长的,换个村长未必能像他这样有威信和公正。在改革开放之前,她势必要待在这个小山村,姜瑜当然不希望沈天翔被撸被批,她希望这个小山村就一直这样祥和安宁地熬过这艰难的几年。
当然最重要的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似乎也只有走搞封建迷信这条路才能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所以就更不能让王晓这小子去上告了,不然她以后去坑蒙拐骗谁?
见姜瑜态度坚决,王晓讪讪地摸了摸下巴:“不去就不去,我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