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惊讶地看着他,他微微笑道,“独孤侍卫可在?”
门内传来一声长啸,声音苍劲,院门内的桦树随之摇动。
江照风奔入,只见独孤侍卫已经坐在一方榻子上等他了。
“教头。”江照风道:“独孤教头。”
独孤侍卫笑了笑:“独孤朗不做教头很久了。说起来,照风啊,你和云迹都是我亲传的。我想问问,你心里可认为我是你师傅?”
江照风点点头。
独孤侍卫笑道:“心里认就好了。至于是否断绝关系,那都是外物。我独孤郎从不在乎的。”
江照风闻言不禁一跪,长拜道:“弟子无用。那干侍卫与照风是一起受您剑法的。可是,弟子只想着杀了温氏余孽,便可赦免浪师兄,不想,不想,他们都没能回来。”
江照风不禁泪如雨下,便是在上梓关都不曾落泪的他,此刻不禁泪雨绵绵。
独孤郎道:“从前在先皇身边,先皇问我,觉得蓝胜机,蓝胜弱,蓝胜己几个兄弟,谁适合为帝。我说,蓝胜机聪明过人,出于众兄弟,可怕过于聪明必损福德。胜己耿直孤傲,惠然实诚,可惜不懂制衡之道,权谋之术。胜弱还稚嫩。先皇选了蓝胜机为帝。蓝胜机自小聪明,你斗不过他。”
江照风道:“照风此次一拜,当真不知,不知。”
见他哽咽,独孤侍卫反而安慰道:“你不必自责,是蓝帝咄咄逼人,实在不能怪你。你且回去吧。今日,我教你一招,算是了断咱们的情谊了。”
独孤侍卫将手一伸,一柄长剑便翩然而入,剑鞘脱离,长风孤啸,剑气凛冽。
“一招过去了。”
独孤侍卫话音方落,院子内的桦树便断裂了。
轰然巨响,闹得整条街都听见,都出来看热闹。
独孤侍卫大骂:“这么简单的一招还学不会,你怎么如此蠢笨!”
江照风不禁磕头道:“实在是弟子愚钝。”
“你竟然如此堕落了?以前瞧你聪明,才收了你,现在,演示了一遍还看不出招式,真是蠢笨!”
江照风便顺势道:“既然受嫌弃,那便不要我了罢。没了我,您还心净些,省的被弟子气出病来。”
江照风说完,便起身落泪离开。
整条街都来看热闹。
纷纷议论:“江照风,江世子与独孤侍卫断绝关系了?”
“真的假的?闹着玩的吧?”
独孤侍卫收起手中剑,听着门外的议论,不禁摇头:“蝼蚁焉知燕雀。”
不出半日,江照风与独孤侍卫断绝关系的消息便传遍了皇都。
谢近员正在酒楼内喝酒作乐,闻言,搂着舞姬的手不禁一抖。
“讨厌!”舞姬笑道:“您的手乱摸什么!”
谢近员却心不在焉道:“江照风真的和独孤侍卫断绝关系了?”
“那,那他岂不是是驸马了?”
皇宫内,探子来报,蓝帝点点头,将练好的字收起来,道:“知道了。下去吧。”
蓝帝搂着懞妃道:“江照风为了娶永静,当真是无所不用啊。”
懞妃微微笑着,依偎在蓝帝怀里,柔声撒娇,柔荑般的玉指摸着蓝帝的胸脯,笑道:“都怪舞妃。”
“若不是她嫉妒臣妾生皇子生皇女,那日去吓唬永静,永静也不会痴傻。”懞妃道:“那陛下您就不用为永静如此打算了。”
蓝帝瘦长的手搂紧了懞妃,摇摇头:“舞妃自诞育了皇长子后,便一直不能生育,她不是嫉妒你。她是猜忌你。她私下里对朕说,说是你害得她不能生育。”
懞妃猛然抬头,一脸无辜地瞧着皇帝,道:“臣妾怎么敢!臣妾一直,一直都不敢有这种心思的。皇后仙逝多年,二皇子是嫡子,舞妃的大皇子是长子。可是,二皇子自小聪明却冷酷,必不是人君,故而,舞妃日后自然是太后,臣妾怎么敢,怎么敢对来日的太后下手,臣妾不想活了吗?”
蓝帝松开了懞妃,抬起她的下巴,瞧着她洁净的脸和纯澈的妆容,道:“所以,永静被她吓唬傻了,你也不敢忤逆她,只在宫中蛰伏,就是因为你觉得她是未来太后,你得罪不起吗?”
懞妃点点头。
蓝帝笑道:“你太看轻朕了。舞妃没有家世,只是皇后的婢女出身。纵然皇后一族认她为干女儿,却也不与她同心。二皇子再仁德聪慧,朕也没有动心思立储。朕觉得,朕与你的三皇子才是最好的。”
懞妃不禁摇摇头:“可他,可他懦弱无能。”
皇帝笑道:“老三不是懦弱,而是性善。因为过于善良,所以无论谁欺负他,猜疑他,他都显得迟钝,他的迟钝从不是无能,而是过于善良。”
皇帝道:“朕的皇子之中,朕最喜欢老三。皇长子仁德聪慧,却不是真仁德。真的仁德之人,必然是叫你看不出他的仁德的。皇长子太嫩了,他的仁德做的太明显了。反而显得虚伪。皇长子的聪慧,一旦有一天走投无路,他的聪慧反而逼他采取极端行径。为江山谋划,如此虚假之人,朕暂时不想让他过于显露,还是再盘盘吧。至于二皇子,他是皇后嫡子,冷酷些乃是情理之中,难得的是,冷酷中竟有仁善明智,朕很喜悦。可是,可是他,有时候做事不懂圆滑,冷酷地尖锐了。不懂得圆润的冷酷的,必然令臣子不舒服。”
懞妃不由得疑惑:“什么是圆润的冷酷?”
蓝帝道:“朕,对浪云迹冷酷吗?”
懞妃点点头:“老实说,浪云迹是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