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勇忐忑不安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他控制不住地频频朝车窗外看去,多好的阳光,多美的绿树,多巍峨的佛塔。可惜他或许再也看不到了。陈良勇拿眼睛偷偷觑驾驶座上的秦亦峥,单枪匹马的也敢老虎头上钉虱乸,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急着去会阎王爷。可是有什么办法,大鱼食细鱼,细鱼食虾毛,他哪里横的过这种强人。苦命唷,想他家里还有四个老婆,六个儿女,顶梁柱一倒,以后一家老小日子可怎么过啊。想到这里,陈良勇眼眶湿了。
秦亦峥淡淡瞥他一眼:“放心,你不会死的。”
陈良勇吸了吸鼻子:“大侠,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可都指望着我,您可千万要保住我这条小命,我若是这次安然无事,回去一定给您供长生牌位……”他还想絮叨,结果被秦亦峥一个冷飕飕的眼风吓得还是乖乖闭了嘴。
乔赛维约定的农庄就是阮沅先前被带到的地方,说是农庄,其实算是乔家在曼谷这边的人工饲养基地,因为根据《华盛顿公约》,动物按照濒危程度被分为三类。近乎灭绝的物种,如老虎、猩猩,是不允许进行商业贸易的;物种状况稍好的可以在领取许可证之后进行交易。但是公约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人工饲养的动物享受不到和它们同种的野生动物那样的保护。所以如同乔萨旺父子这样的走私贩,通过建立假冒的饲养设施,然后声称那些从野外偷猎的动物是人工饲养的,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进行买卖。
掮客巴颂已经在铁门外守候了,看见下了车的二人,赶紧迎上去,语带埋怨:“陈老板,人家乔小公子约你两点,你还就当真准时两点到,未免也太拿大了吧。”
“不好意思,路上塞车,塞车。”陈良勇打哈哈,他哪里敢说还不是身边这位杀神一路开开停停,还不时下车研究路线。
巴颂拿对讲机讲了几句,三道铁门逐一打开。和巴颂并排走进去的陈良勇只觉得小腿发晃,如同一步一步走进黄泉路上去。秦亦峥提着两只箱子跟在身后,他步伐很稳,棒球帽下的眼睛一直在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进堂屋之前,有彪形大汉拿着金属探测仪给三人逐一从头到脚扫了个遍,给秦亦峥扫描时陈良勇心里紧张得要命,生怕会发出嘀嘀嘀的声响,然后连累他被爆头。
检查完了人又要检查随身携带的箱子,秦亦峥蹲下身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陈良勇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箱子里面只有三只鸟头和几个用盔犀鸟头胄雕刻的雕件,其余什么也没有。
“一切正常。”彪形大汉朝着堂屋内里说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男人优雅的英式英语——“请陈老板他们进来。”
邪门了,难道他的箱子里没有别的东西?陈良勇心里直犯嘀咕。
“陈老板,请坐。”坐在堂屋中的一张太师椅上的乔赛维并没有起身只是朝陈良勇比划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谢谢乔公子赐座。”陈良勇战战兢兢地坐在了南首的一张官椅上,因为拘谨和紧张,他只坐了个屁/股尖儿。
乔赛维忽然看向站在陈良勇身后的秦亦峥:“陈老板这位保镖怎么大热天还带着棒球帽?”
“他是癞痢头,癞痢头,怕污了您的眼睛。”
乔赛维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笑笑:“时间宝贵,我们直接看东西吧。”
“哎,好。”陈良勇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安藤,把东西拿给乔公子。”
“是,老板。”
秦亦峥提着箱子,垂眉敛目走到乔赛维面前,打开箱子,将三只鸟头拿出来放在方桌上,就在他要合上盒盖的那一刹那,谁也没看清楚秦亦峥到底是怎么样动作的,他已经从箱子的夹层了拿出了他惯常用的两把□□,右手的那只伯莱塔m9已然顶在了乔赛维的太阳穴上。
原先站在堂屋门口警戒的男人们发现哗变,一个个立马涌了进来,几十只黑洞洞的枪管,一齐对准了秦亦峥。
陈良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直接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乔赛维。叫你的人往后退。”秦亦峥一面说,一面将枪口又压得紧了些。
“秦爷,您那玩意儿杵得人家好疼。”被秦亦峥控制住的“乔赛维”忽然变了声音,竟然是女人的嗓音。
秦亦峥视线微垂,这才发现“乔赛维”脖子上的喉结是粘上去的,心中不由又惊又怒,竟然是个西贝货,中计了。
这假扮乔赛维的女人是乔赛维的一个姘/头,本是菲律宾南洋剧社高甲戏的一个有名的坤角儿,花旦、武旦、青衣、文武小生无一不精,所以最擅模仿。乔赛维又是她的枕边人,本就相契,乔装打扮之下自然是难辨真假。
“英俊不凡的秦二少居然是个癞痢头,这话要是传到纽约,岂不是惹哭多少闺秀”真正的乔赛维这才在保镖的簇拥下从堂屋外不慌不忙踱了进来。他的面上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对面的秦亦峥。
秦亦峥冷冷地扫一眼已经退到乔赛维身后的巴颂,原来是这条老狗。
乔赛维也随着他的目光也瞄一眼巴颂,笑道:“秦二公子真是目光如炬,佩服佩服。巴颂他恰好是我的人,认出了你,只能怪你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秦亦峥可不是会束手就擒的脾性,他将怀里的西贝货用力往前一推,趁着这个空隙便是一串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