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一下子傻眼了。在她的印象里,浴缸这种东西,是只能和另一半共用的,在巴黎,有血缘如同她和阮咸,是一人一个浴缸;要好如同她和伍媚,浴缸依然绝不借用。
如果她和顾子夜共用了一个浴缸,对于阮沅来说,和两个人洗了鸳鸯浴没有什么区别。阮沅的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的房间在最南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怕尴尬,秦亦峥说完这句话便噔噔噔下了楼。留下面色通红的阮沅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
直到他的足音消失不见,阮沅才用手背揾了揾自己滚烫的脸颊。
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阮沅怔怔地看着白墙上橙色的光影,老半天,才蹲下身,打开行李箱,拿了换洗的衣物和毛巾朝秦亦峥的房间走去。
天晓得阮沅推开秦亦峥房门的那一刹那心情简直当得上“五味陈杂”,又紧张又欢喜,又羞涩又窘迫,几乎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然而当他的卧室彻底呈现在她眼前时,阮沅有些傻眼了。
整个卧室完全是日式的布置,榻榻米上摆着一张烧桐木小几,几上放着一套茶具。房间的东南角放了一个衣柜。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这未免也太极简主义了吧?真是个怪人。秦亦峥在阮沅的心目中成功地又多了一条标签。
拉开蒙着半透明障子纸的拉门,阮沅进了秦亦峥的浴室。
浴室面积倒不小,雪白的浴缸如同一只扬帆起航的大船,阮沅走到浴缸前面,拧开阀门,温热的水开始徐徐注满浴缸。阮沅这才慢吞吞地脱掉衣服,抬脚跨入了进去。
当她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温水里的时候,阮沅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然而只要一想到顾子夜也□□地躺在这个浴缸里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曾经和浴缸内壁接触过,阮沅就觉得自己成了掉进热锅里的一只虾,快要红透了。
待到她拿起肥皂盒里的香皂时,阮沅整个人已经快要自燃了。沾了水的肥皂滑溜溜的,这块不起眼的香皂曾经亲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而现在,这块肥皂正逐一擦过她的脖子、胸脯、腰肢、胳膊、大腿。
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之后,阮沅拿毛巾擦干身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下了楼。
秦亦峥正和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说话。听见动静,两个人一齐回头。
刚洗过澡的阮沅穿了一件棉质带横纹的长款背心裙,露出修长柔韧的四肢。洗净了脸上的泥土血渍的她如同拂去灰尘的美玉,放射出惊人的美丽。
“你就是我哥哥提到的姐姐吧。”男孩笑眯眯地主动介绍自己:“姐姐,我是阿琮的弟弟,叫阿琥。”
“你好,我叫阮沅。”他的小弟里难得有人对她如此友善,阮沅几乎是受宠若惊了。
“姐姐你真漂亮。”剃着莫西干头的少年露出一口的白牙,阮沅这才注意到他居然还打了鼻钉。
阮沅并不是脸皮很薄的女人,可是当着心上人的面被夸奖“漂亮”,她还是微微有些脸红。
少年略带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将手里的槟榔热情地塞到阮沅手心里,然后才朝他们挥挥手:“那顾大哥和漂亮姐姐,我先走了啊。”
“吃饭吧。”秦亦峥从桌上的食篮里取出了饭菜,摆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