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将阮咸的影子拖的很长拉斯冷杉和槭树在夜风里晃动着它们的叶子,英国月季遥遥地送来一些淡香。周围只有阮沅悠长的呼吸声。这样的夜晚,一些刻意隐藏的东西叫嚣着从血液里冒出头来,难以遁形。
床上的阮沅忽然翻了个身,毯子被她这么一翻一卷,又滑下去大半,甚至连身上穿的绵软t恤也随着她翻身的动作被撩上去,露出一小截蜜色的腰肢。
阮咸想起了他喜欢的龙眼蜜,就是这样的颜色,入口即化,清甜袭人。他习惯晨起之后喝一杯。
不,她是妹妹。她是他的妹妹。阮咸用力闭了闭眼睛,然后按下壁灯开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阮沅的卧室。
第二天清晨,阮沅是被闹钟弄醒的。她刚坐起来,便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盒子,顿时眉开眼笑。阮咸每次出去,都会记得给她带点东西,这个盒子里想必就是他从纽约谈生意带回来的礼物。
揭开盒盖,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枚绿幽灵吊坠,坠头里火山灰质是金字塔形的。一看就知道是好货。阮沅赶紧乐滋滋地将挂在脖子上。然而当她兴冲冲地跑进阮咸的卧室里时,却发现卧室空无一人,床单上没有丝毫褶皱,薄毯也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尾。显然,阮咸昨晚没有宿在家中。
“又出去鬼混了,就不怕得艾滋。”阮沅正在腹诽,却听见楼下有硬梆梆的男声传来:“小姐,少爷让我今天送你去上班。”
不用掉头,阮沅都知道来人是阮咸的跟班穆。那个越南青年压根不该叫“穆”,而该叫“木”,因为他整个人就像一根无趣的木头,永远只听阮咸一个人的话。阮沅曾经试过给他讲“自我价值和自我实现”、“个人自由和人身权利”,企图让他找回自我,结果她讲得口干舌燥,穆依然唯阮咸马首是瞻。阮沅简直怀疑,便是阮咸叫他把手给砍了,他大概都会眼睛眨都不眨地照做。
愚忠的蠢材。阮沅没好气地说道:“我自己开车去社里上班,不要你送。”
“少爷说了,我要跟着你。”穆坚持。
“我上女厕所你也要跟着?”
穆依旧面无表情:“我在门外守着。”
得,阮沅是明白了,阮咸这是变相将她给监视起来了。恶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阮沅怒气冲冲地去盥洗间洗漱去了。
换了衣服,阮沅连早餐都没兴趣吃了,便气鼓鼓地开着路虎去法新社上班去了。穆则不疾不徐地开着捷豹跟在后面,无论阮沅怎么提速或者绕圈,反正横竖就落后那么一小段距离。
阮沅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给阮咸打了电话:“阮咸,你把你那条忠犬领回去成不,我实在受够了他跟个幽灵似的跟着我。”
“送你的绿幽灵看到了吗?喜欢吗?”阮咸答非所问。
阮沅烦躁地想咬人:“你把穆给我叫走。”
电话那头阮咸低低地笑了笑:“可以,你什么时候把你的护照交给我,我什么时候就让穆消失在你面前。”
啪,阮沅气得把手机给摔了。太阴险了!阮咸这家伙实在是太阴险了。
用力地擂了方向盘几拳,阮沅按捺住满腹怒气,弯腰捡起手机,恶狠狠地又给阮咸拨了电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马—上—就—给—你—快—递—护—照。“
“好。”阮咸笑得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