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住把她的猪脑子挖出来涮火锅的冲动,耐心地解释“我父皇去世时,我并不在他身边,具体的情形都是后来听我皇兄说的,这箭也是我皇兄给我的。我是听了他的话,才相信父皇是死于你的毒箭。”
“那你后来怎么又起疑心了呢”
“因为在弥药行宫的时候,你说你没往箭头上淬毒。”
元晚河一愣。她有这么说过吗可能是说过吧。当时好像是他指责她往箭头上淬毒很卑劣,她辩解了一句。看他那样子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事,却没想到他真的听进去了,还记住了。
她问他“我当时说的话,你居然都信了啊”
“你说别的我可能不信,但你说你没淬毒,我信。”白潞安笑了笑,“那段日子和你朝夕相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是清楚的。”
所以他一到文昌,立即重验毒。果不其然,另有猫腻。
元晚河垂眸,“谢谢你相信我,你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我这人很懒,淬毒这种事太麻烦,我懒得弄。何况我每天稀里糊涂的,万一自己碰到了箭头上的毒,就死得太不得其所了。”
白潞安扶额“好吧,你这个理由,我信。”
“所以。”他抬起头来,眼中锋芒一闪而过,“我猜测,父皇并非死于箭伤,而是有人趁他受伤时下毒,为了掩人耳目,事后又在箭头上淬毒,栽赃于你。”
元晚河心说,对你来说是栽赃,对我来说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我因为杀了陈国皇帝,在燕国可出名了。
她咳嗽两声,问道“那是谁这么坏”
白潞安说“除了我那位皇兄,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如果正觉帝在战场驾崩,他宠爱的儿子白潞安又不在身边,白正南龙袍加身简直易如反掌。
还可以把正觉帝的死嫁祸给元晚河,还可以让白潞安愧疚难当。
一石多鸟。
元晚河一拍桌子“奸诈太奸诈了”
“所以,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杀父之仇。”白潞安的指背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我再也没有负担,你也不必有负担了。”
“那陵阳县的事”她眨眼睛。
他笑了“你不是把陵阳县重建了么”
这次从朔都到望川山,他途经陵阳县,本来是去凭吊亡灵,却发现这片想象中荒芜死气的地方,竟人烟宁和,生机勃勃。一问才知,陵阳县已是百乐公主的汤沐邑,她往这里调配了一些人口,资助他们在这里耕作定居。
他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憎恨她。
“晚晚。”他轻声劝慰她,“我执意让你留在文昌,不是为了禁锢你占有你折磨你,而是想给你一个全的生活。留在燕国,留在元尧身边的那种日子,你真的留恋吗”
留恋吗元晚河苦笑。当然不留恋,跟着元尧,处处不无阴谋,处处不无猜忌,处处不无霸凌,处处不委屈。
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就想要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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