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盯着她系好安全带之后,沐易臣才缓缓发动了车子,朝远处驶去。
“你住在哪儿?”沐易臣将车开上公路,没好气儿地问了一句。
赵冬寒报出酒店名字,在心里暗暗计划着,接下来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继续待在沐易臣身边。
对于自己的一步步妥协,沐总裁懊恼不已。因此,在问完地址之后,他便抿紧薄唇不再开口了。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赵冬寒咽了咽口水,沉重的压抑感,让她不免有些紧张。
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得说点儿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才好。于是,她干笑了两声,讨好地问:
“那个……你吃晚饭了没啊?”
沐易臣默默地开着车,压根就没理她。
赵冬寒揉了揉鼻子,毫不气馁地继续问道:“今晚,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男人连头都没回,仍旧一言不发,拿出了彻底无视的态度。
“在外面住,多不方便啊!”由于没人接话,赵小姐只好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是我的话,还是希望每天晚上都回家,然后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最好是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实现。”
说到这里,女孩儿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目光有些黯淡。实际上,这个愿望赵冬寒实现了一半。她的父母、哥哥已经找到了,但沐易臣当时没在,所以还不算完整的一家人。
之前,沐易臣将她当成家人一般,正式介绍给了他的父亲。同样的,她也早就把他当做是未来的伴侣。也期待着有一天,能将他带回去。以她丈夫的身份,把沐易臣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听了她的话,沐易臣眸光微闪,似乎被她的话触动了一下。不过,仍旧没有开口说话。
赵冬寒瘪起嘴巴,略带不满地说:“阿臣,你在和你聊天,怎么不理我呢?”
“以后,不许你用‘阿臣’这个称呼来叫我。”沐易臣俊脸一沉,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不许啊?”赵冬寒瞪圆了一对美眸。
沐易臣长眉高挑,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跟你不熟。”
“可是过去,不是你让我这么叫的吗?”赵冬寒扬起下巴,不由得提高声线反问道。
这女人,不是在明知故问吗?
“那时,我们没分手;如今,已经不同了。”沐易臣还是回答了她,不过字里行间,没有半分暖意。冷冽的眸光之中,也是寒芒一片,态度冷淡到极点。
“好嘛!我知道了,那我换个称呼好了。”
这男人可真是狠心,动不动就跟她提起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扎她的心。
赵冬寒一面腹诽着,一面嬉皮笑脸地说,“呐,沐爷,你打算去哪儿啊?”
就算心里郁闷,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你给我闭嘴!”沐易臣脸色阴沉,眉头紧锁,全身上下散发出暴虐的危险气势,终于忍无可忍地训斥道,“送你回去,已经是破例了。要是你再敢啰嗦一个字,我马上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好可怕!赵冬寒吓得一缩脖子,连忙紧紧地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出声了。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沐易臣这才缓和了脸色。
半小时之后,车子来到了赵冬寒暂时落脚的酒店门前。男人将车停住,挑了挑英挺的浓眉,并不回头看她,口中言简意赅地说:“到了,下车。”
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降低他的身价一般。
实际上,沐易臣并不是在生赵冬寒的气,而是在跟自己置气。虽然这一路之上,他的目光都没落在女孩儿的脸上。不过,这位沐爷的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着一件事——赵冬寒一个人住在酒店,究竟安全不安全?甚至他还暗暗纠结,要不要干脆带她回别墅去算了。
他在赵冬寒面前,很久以前便失了原则和底线。与生俱来的那份骄傲与张狂,也几乎被她给消磨殆尽了。
对于这一点,沐易臣心里早就有数了。然而方才的事,令他猛然发觉,情况似乎越发严重了。
最近的一周以来,赵冬寒先后对他提过两次分手。一次是因为欧阳天,另一次是因为赵夏暖。虽说,前面那次是被威胁,另外那次是被欺骗,都是有理由的。不过,还是令他无法立即释怀。
这些事的发生,起码就说明了,赵冬寒是他的弱点,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
事实证明,这一点并不夸张。
这女人,对他的影响太大。只要赵冬寒一不在,他就茶不思、饭不想,既难过又沮丧,觉得生无可恋,还因此而吐了血。
这样的他,哪里还有一点儿傲视一切,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沐家大少爷该有的那份狂妄姿态?再这样下去,就算他再有几条命,恐怕都不够给赵冬寒折腾的。
为赵冬寒所做的一切,他从未有过半分后悔。不过,却隐隐感到不安。
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在人的一生里,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生命是父母给的,他有家人、有朋友,还有沐氏的所有员工。
若是将整个性命全系在赵冬寒身上,他怎么对得起那些信任、仰仗与看重自己的人?
作为沐氏的太子爷,他从小就被灌输了一个观念——被人抓住把柄的弱者,永远都只会被人轻视与嘲讽;只有高高在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强者,才配受到人们的仰视,获得坚定不移的崇拜与信任。并且,可以牢牢抓住想要的一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