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厨子平日里对英布还算不错,虽然总是指示他干这干那,却也会偶尔给他塞一点厨房里剩下的零嘴叫他带回家和妹妹分着吃。
所以在常主厨没来之前,整个酒楼就属胖厨子对他最好了,所以当胖厨子提议代他去县府报案时,英布差点跪下来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于是英布回家将瓷片和纽扣放在一个木匣子里,郑重地交给了胖厨子,他本想跟着一起去,但田妈说英嘤下体又在流血了,叫他赶紧去请大夫再开些药。
胖厨子还自掏腰包给了英布十来个银币,说道:“人生在世,谁能保证不遇到这些祸事,我也得养家糊口,也帮不了你多少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之后胖厨子带着装有证据的木匣子朝县城的方向去了。
英布趁英嘤睡着了的时候,请来了之前的那个大夫查看了伤势,出来之后,大夫痛心疾首道:“非人哉啊!”
田妈追问道:“大夫,请你一定救救我家小姐,她还小……”
“不是我不肯救,”大夫叹息道,“六县就这个样子,只能用最原始的草本药物来控制病情。只是这小女娃伤了**、尿道、肛道,乃至子宫,要是能在今日内寻得治疗系法师或许还能一救……”
“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英布急了。
大夫盯防着像是要杀人的英布,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说道:“听说,安庆大医馆里来了这么一位治疗系法师,你们要有条件就赶紧带着她去试一试,越早越好。不然……”
“不然怎么?”
“不然这她就算保住了命,这辈子都不能生育,大小便也会shī_jìn,别说跑跑跳跳,走路都成问题。”
大夫走后,英布和田妈许久都没有说话,最终是英布打破了沉寂,他道:“田妈,你之前说就算是把房子卖了也要把嘤嘤的病给治好,我们把房子卖了,去安庆。”
“可是……”
“没有可是。”
“好,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家这套房子,有座双层居的别致木楼,还带一个小院,坐落在六县富人区,是英家仅有的财产。曾经,在最艰难的时候就有好多人盯着,田妈当时也劝过英布卖掉搬去平民区,英布说什么也不卖,硬是靠自己那身板到处苦钱熬了下来。
现在,说卖就卖了,几乎在两天内就找到了买家,谈妥了。
只是英布还在等胖厨子的消息,没有立马动身,直到田妈说了一句:“我看那胖子眼神飘忽不定,不像个实在人。”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眼看着天黑了,英布却不愿意再等下去,赶去了胖厨子家,他没有急着进去,因为他在窗户的剪影上看到了两个人影。
他躲在窗户下,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老常啊,兄弟我这次可是帮了你大忙,就这么一点表示,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还想怎样?”
“起码也得这个数。”
“朱老三,你当我怕你?真打起官司来,县太爷可是个嘴软手短的,你说那孤若无依的小娃娃有几成胜算?”
“兄弟还不知道老常你的厉害?在安庆,确凿的jiān_shā案也不过吃了两年牢饭。我这不是为了常哥你的名声着想吗?”
“行,看你还算个机灵的,我对六县还不熟,以后要见到水灵的女娃娃,跟这次一样……”
英布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一刻,能形容他的词汇有很多,背叛、愤怒、仇恨、怒火攻心,欲杀之而后快等等都不足以形容,最后归结于一句——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失望。
他潜伏在门外的槐树底下,半个时辰后,喝得醉醺醺的主厨出了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晃悠悠地走着。
英布冲了出去,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再一抽,鲜血溅了他一身。
胖厨子听见了声音,开门往外张望道:“谁?谁在那儿?”
英布回转过头,月光下,沾满仇人鲜血的他,阴森森地笑着:“哦,差点忘了,还有你。”
胖厨子想要关门却为时已晚,英布的刀如闪电般贯穿了他的肚腹。
而这时,他背后一个胖妇人失声尖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她这一嗓子,左邻右舍都抄着家伙出来了,很快就围住了那个坐在尸体上,一刀接着一刀**的英布。
但是无一人上前,眼睁睁地看着那样的一个小孩子讲两具成人的尸体用刀插得血肉模糊、骨肉分离。
最终县府的官兵赶到捉拿住了英布,押入了大牢。
他成了当街杀人、毁尸,十恶不赦的罪犯,在处于死刑之前,还施以黥刑——在脸上刺青,他的额头上就被刺了一个“罪”字。
可他终究没有死,坐了一年半的牢就被放了出来。
出狱的那一天恰好是他和英嘤十岁的生日,他用手挡着刺眼的太阳光,看到了在外面等他的田妈。
田妈看着枯瘦嶙峋的英布,泪眼婆娑道:“少爷,你受苦了。”
他只是问道:“嘤嘤呢?你带她去安庆了吗?”
田妈捂着嘴,止不住地泪流。
英布极了,摇着她的身子问道:“田妈,你快说啊,嘤嘤到底怎么了?安庆那个法师也救不了她吗?”
“我们根本就没去安庆!”田妈一把推开他,这么一推,就将英布推到在地,因为他现在就是一具吊着口气的骨架子。
他不解道:“为什么没去?”
田妈终是不忍心,蹲下身来,捧着英布骷髅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