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诺跟在幕玹锦身,咬着唇不知所措。
从走出十二房的时候,他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其实准确来说,是他见过她之后就没有跟她说过一句。
巷子长长的,明月挂在枝头,洁白皎皎。
沈冰诺追上幕玹锦,她看了看他,见他面无表情心下有些尴尬,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行止巷子中央的时候,她才咬咬牙张口道:“幕玹锦,你生气了。”
她说的是肯定句因为她知道她今晚举动太过于冒险了。
幕玹锦没有理她连余光都不愿意分给她一点。
沈冰诺更觉束手无策,她猛的拉住他的袖子。
幕玹锦这才顿住脚步,侧目望她,他笑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冷的:“小妈,你这样拉着玹锦若是让人看了去,可就要误会了,莫不是小妈真如那刘妈妈所言,过于寂寞空虚了,想找个男人慰藉慰藉。”
沈冰诺脸色一白,整个人轻微颤抖起来,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能不顾形象的跌落在地。
许是有些于心不忍,幕玹锦收回目光,撇过头,不再看她。
“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的人。”沈冰诺轻声道,忽的明艳艳的笑了,差点儿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若不是为了找你,我又怎么会弄得自己一身腥!”
幕玹锦背过手,侧过身抬头仰望空中那伦明月,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他的影子,他静谧了一会,缓缓出了声:“我以为那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再继续私下见面的理由了。”
“若是公事,大可先告知许默,事情如果严重,我自会出面处理。”
他说的决绝,不给沈冰诺留一点空间。
沈冰诺怔怔的看他,喃喃道:“既然如此,既然存了杀我的心,今晚又何苦救我?!何不让那人在段山一刀给我解决了算了。”
幕玹锦猛然转头,朝她看去,t看到她双眼染了水汽后,心头微微一紧,嘴上倒是嗤笑出了声:“救你不过是觉得你有用,不然就你……又怎值得我一次又一次的相救?!”
“哈。”
此话一出,沈冰诺仿若掉进了冰窟,浑身上下,皮毛血液连带着骨头都冷的骇人。
她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渐渐的笑声小了,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泪眼婆娑,眼前一片模糊。
沈冰诺看着幕玹锦,神色倔犟:“可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幕玹锦!”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说的便是她,许是在他第一次救她,接他出狱的那天;也许是在那日他给她膝盖上药,带她出去玩的那时。
可是不管哪种,对于她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了,在她这十六年的人生里,在她入了幕府之后,在不知道何时就会被人弄死的光阴中,她想喜欢上他,她也庆幸自己喜欢他,她想给自己短暂的生命里,绽出一点颜色,她想在他无欲无求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算日后无缘无份,也好过忘了她。
幕玹锦静静的看着她,她说她喜欢他。
心里生出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有无措有震惊,但是更多的是欣喜,这种感情包含了整个心脏,以至于背在身后的手,狠狠的颤抖着,他忽然想伸手抱抱她。
沈冰诺看着幕玹锦慢慢的,缓缓的来到自己面前,她睁大眼睛,死活不分散一丝目光,生怕漏过幕玹锦脸上的任何表情。
冰凉的触感在脸上感受到,他面无表情的帮她擦干泪水,不喜不愤,不悲不怒,就这样,一点点的仔细的擦干她的眼泪。
遽的,他开了口。
……
“出来吧。”
在沈冰诺走好,幕玹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对着巷子墙头的那个人道。
苏凉撇嘴翻下墙头,真没意思,每次都能被他发现。
幕玹锦看着他拍拍身上沾的墙头的灰,道:“你怎还不回去?跟了我一路了。”
“嘿嘿。”
苏凉抓耳挠腮的嘿嘿一笑,他绝对不会告诉幕玹锦,因为他在十二房的时候,他那智高无上的大脑告诉了自己,他们俩之间!绝对有秘(女干)密(情),于是便没忍住好奇心,跟了上来,果不其然自己猜的不错,否则怎么会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对上幕玹锦似笑非笑的眸子,苏凉有些心虚,他摸摸了自己的下巴,道:“当然是怕你会出事,所以才暗中保护你啊。”
“哇,锦哥儿,你魅力倒是大的很,骗骗外面的小姑娘就算了,竟然连你小妈都对你存了心思。”苏凉赶紧转移话题。
幕玹锦知道他的心思,他一向喜欢满口胡言,不揭穿他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道:“刚刚那事……你是知道的。”
苏凉捂住自己的嘴巴,死劲的点头,这事,就算是幕玹锦不说,他也不可能跟个大嘴巴似的,到处乱说:“锦哥儿,你放心,我心里是有数的。”
幕玹锦当然知道他心里有数,不过是因他心思较为单纯,又容易被人套话:“我怕你被人套话。”
“怎么可能!”苏凉瞪大眼睛否认,“小爷我聪明盖世,谁能从我嘴里套出一丝半点,我苏凉就……就……”
他就个半天没就出个所以然来,幕玹锦刚想出声替他解围,却听他道。
“如果我苏凉若是把今日之事抖落半分,那我苏凉就给幕府大少爷--幕玹锦做牛做马一个月!”
他这个毒誓看似并未有什么,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