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雅一听沈冰诺这样开了口,原本心中满是怒气,在这一瞬间如烟雾般完全消散了不说,心尖还漫出来了激动之情。
“我……我真的行吗?”赵清雅激动到说话都有些许的不利索,她满眼都是惊喜,猛地将沈冰诺的手抓住,身子更是微微颤抖不已。
沈冰诺笑着点点头,她轻拍了赵清雅的手背,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事最好还得请示一下老夫人才行。”
她这一开口,就将问题踢给了幕老夫人。
虽然看似是尊重幕老夫人才提出来的意见,其实是狠狠地打幕老夫人的脸。
她这是在向幕老夫人示威,意思不过是,她询问幕老夫人一声,不过是给个面子,否则的话,自己早就定了下来,还需看幕老夫人的脸色?!
为此,在坐的各位都是人精,除了赵清雅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之外的人,顿时明白过来了沈冰诺的意思,但一个个都不戳破,装傻的装傻,布菜发布菜,谁也不想瘫这趟浑水。
被沈冰诺这么一说,赵清雅恍然了一会,转头看向幕老夫人,问道:“老夫人,您同意吗?”
幕老夫人握住象牙筷的手微微收紧了些,目光闪过阴霾,她心中不断的冷笑。
同意!
都问到这个份上了,她能不同意吗?!
心思如千千结,在心中千回百转,幕老夫人含笑的点点头:“清雅啊,既然你嫂嫂都这样说了,那就好好的放手去干吧,可别辜负了你嫂嫂的一片心意啊。”
得到幕老夫人的首肯,赵清雅整个人飘飘欲仙,她傲然的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对面的紫瑾,满脸不屑。
沈冰诺还算是个眼目识珠的,一下子便瞧见了自己是个可用的人才,而她自己定时管理不好幕府的那些家业,这才请自己去一同管理的,否则的话,她早就将权利握的紧紧的,又怎会请自己?
哼,不过也算沈冰诺识相没找紫瑾,不过就算找了也没用,紫瑾这个手不能提笔武不能拿枪的,去了也是徒添负担,到时候,还不得是她赵清雅给她们擦屁股。
思绪至此,赵清雅想通沈冰诺为何找自己后,更加洋洋得意的半宿,她直了直身子,目不斜视,好似那戏折子里面演的贵太太。
对面的紫瑾瞧着她这副模样,轻轻的挑了挑眉,心中只觉得叹息,沈冰诺这是先出手了,将赵清雅捏的死死,赵清雅以后怕是,只能任由她摆弄了!
想到此,紫瑾又不经嗤笑了一声,心中直道赵清雅真的是又傻又蠢,把无知当成骄傲的资本,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而一旁的幕老夫人只怕是与自己是同样的想法罢。
紫瑾想。
沈冰诺不露声色的将桌上所有人都眼光尽收眼底,她眼眸深沉如黑墨,里面闪过光亮,她仍旧笑着抿了一口茶。
而后谁也没再先开口,自顾自的进食裹腹,等到吃的差不多,暖了胃后,幕老夫人招了招阿如,指着中间那坛煮着沸腾的酒,道:“这琼浆已煮了许久,大家方才也吃了些东西,垫了肚子,‘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幕老夫人引用了唐朝白居易的五言律诗,用于此时此景,刚刚好。
被问及的赵清雅、紫瑾和沈冰诺,自是不会扫了幕老夫人的好意,便含笑齐声答道:“可。”
见状,幕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偏了偏头,对阿如说道:“快去给主子们斟些酒吧。”
“是。”阿如应着,福了福身子,而后上前几步,弯腰拿过各位的小长桌上,精致小巧的酒杯,用那舀酒的酒吊子(古人用来舀酒的,木制的有很长柄子的勺子)将其一一斟满。
美酒配美景,一杯下肚,众人只觉得从内到外,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幕老夫人含笑的问道:“阿瑾,你看这酒如何?”
紫瑾垂目细细的瞧了瞧,而后夸赞道:“甘甜醇厚,色泽清亮,唐代诗人——卢照邻所说的‘金貂有时换美酒’,换的怕就是我们今儿个作喝的酒罢。”
她的回答让幕老夫人甚是满意,到底是识得字的娃子,比赵清雅这种乡村野夫要好得多。
但今儿个,她并不想问赵清雅对此酒的看法。
幕老夫人敛眉垂目,又将目光看向沈冰诺,随机问道:“诺娘,你又怎么看?”
赵清雅听她此话一出,便在心中忍不住的偷笑了两声,幕老夫人这哪是想知道沈冰诺对此酒的看法,分明是知道她出生寒苦,本就只识得几个字。
先前她也是故意先问紫瑾的,如今紫瑾交了这番满意的答案,若是沈冰诺比她的要差上许多,那么她也便沦落成了幕府的又一个笑话。
如今,幕老夫人都指名道姓的问了,她是推辞不得的,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
对于,能看到沈冰诺出丑这事,赵清雅比谁都喜欢看她的热闹。
而被指名道姓的沈冰诺,先是身子微微一僵,而后眼瞳中闪过尴尬,紧接着满脸的不知所措,一副欲言又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呵,果然小家子气的很,就算答不上来,也无需这般饮泣吞声,这模样真的有失幕府当家家母的风范!
瞧着沈冰诺的模样,幕老夫人蹙眉,不满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扩大,朝着她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沈冰诺低垂着头,透过一丝丝的缝隙,观察到幕老夫人和赵清雅的表情后,眼底泛出冷意和讥讽。
这么一群自诩聪明绝顶之人,竟然连真假都分的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