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型鎏金香炉内点了安魂香,青烟袅袅向上翻腾,炉内有着肉眼可见的点点猩红的火心。
幕老夫人站在香炉旁有一勺没一勺的往里填着香料,阿如站在身旁伺候。
“老夫人,大少爷求见。”屋外的丫鬟禀报。
“哦?让他进来吧。”幕老夫人将装香料的方形彩绘白瓷釉盒递给了如意,然后又接过帕子揩了揩手,明明是那勺子添的香,手上一点也没有染上,却也要一根一根的仔细的擦拭手指。
“奶奶。”幕玹锦行礼。
“你想要的奶奶已经满足你了,锦哥儿又来做什么?”幕老夫人睥睨。
“奶奶这是说的哪里话,”幕玹锦笑道,他心下明白自是指的是家主那件事,“没事了我就不能来看看奶奶?”
“呵,”幕老夫人冷笑,她招招手,让阿如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是吗?平日里我倒是没看出来锦哥儿有如此的孝心。”
幕玹锦上前恭恭敬敬的为幕老夫人倒了杯茶奉上:“只是听下人说奶奶昨儿夜里受了点凉意,今日便来瞧瞧奶奶,可好些了?”他问着。
幕老夫人见他低眉顺眼,若不是心里早就明了他来干什么,可真就会被他骗了过去,幕老夫人指了指下座的位子:“坐吧,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有些咳嗽罢了,不会死,想探风口问我什么时候死的话,再晚几年来吧!”
幕玹锦坐下,阿如上前替他布置茶水,他不喜欢老太太屋里的碧螺春,他嫌它太过于醇香,不够味,倒是偏爱那入口虽是苦的,但倒能迅速转苦为甘的大红袍。
因此每次幕玹锦一来,丫鬟们便要重新为他泡上一壶大红袍,然每次连半壶都没喝的完便走了。
“奶奶怎么说这种话?”他眉宇间略带不快,“是谁在您面前嚼这种大逆不道的舌根?”
幕老夫人看着阿如慢慢的将茶杯用热水烫了一遍后,又把大红袍用高温醒了一遍,她收回目光:“谁说的?你们一个个的心里不都这么想的吗?!”
幕玹锦示意阿如退下,接过她手中的茶具自己动手冲泡:“怕是奶奶想多了,这府里上上下下可都望着您长命百岁呢!”
幕老夫人乜斜着他没出声,她到要看看,他这个孙儿能忍到什么时候。
幕玹锦将泡好的大红袍递给她。
“还说自己孝顺,才几天功夫倒将我不爱喝这茶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微风从屋外钻进,吹散了些幕玹锦手中白瓷杯上空的白烟,那缕白烟扭了下腰肢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我这么不是让您尝一口么,也许尝过后您就回爱上这味道呢?”幕玹锦道。
“罢了吧,”幕老夫人摇摇头,“有些东西爱上了就万劫不复,有些东西穷奇一辈子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幕玹锦笑笑一口饮尽茶水,明明上一秒茶杯口处还飘动着白雾,下一秒他一饮而尽,仿佛茶水早就凉透了一样:“如果是爱便是一辈子,如果是不爱,那就早早赶走,以免后患无穷。”
幕老夫人没有接下话头,她静静的看着幕玹锦,他眼眸深邃虽看不清他眼底那不断涌动的是什么,但他的周身却浮动了势在必得的意味。她不知道他说的是物是人,也许两样都有,也许两样都没有。
窗外桃花灼灼,开的耀眼繁盛,天湛蓝的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纯净亮洁,与上好的宝石无二。
祖孙两都沉得住气,愣是扯了两个时辰的家常,天都在慢慢的黑了,幕玹锦仍然不急不躁。
说了一下午幕老夫人有些累了,毕竟年纪大了,不像以前一样可以聊三天三夜。
唉,这人那,一旦老了就不大中用了。她想。
“我有些乏了,若是没什么事,锦哥儿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幕老夫人下了逐客令,却没依旧没有点明幕玹锦来此的目的。
“是,那奶奶好生歇着,玹锦这就走了。”幕玹锦告退。
幕老夫人点头,朝帘外的堂屋唤道:“阿如。”
阿如掀帘进来。
“诺,”幕老夫人对着幕玹锦努嘴,“天色不早了,你送锦哥儿一程吧。”
“不用了,阿如姐姐就安心伺候奶奶吧,都这么大人了,奶奶还怕我丢了不成?”幕玹锦眯眼笑笑。
“得了,别耍嘴皮子赶快走吧,小心点注意安全,要是一个不小心摔着了可别再说你是大人了。”
“是。”
幕玹锦告辞。
阿如收拾桌子,倒掉幕玹锦的大红袍,正准备收起剩下的茶叶时被幕老夫人制止:“不用收了,他明天还会来。”
闻言阿如将信将疑,但仍听话的未将大红袍收起。
她上前替幕老夫人更衣,幕老夫人望着桌上的大红袍道:“我这个孙儿啊,真的是越来越沉稳了,以前最多只一下午就能将所求说出,今儿个,倒是忍到走都没说。”
果真如幕老夫人所说第二天幕玹锦准时来了,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
“锦哥儿你这天天往我的院子里跑,倒真是让我觉得不习惯啊。”幕老夫人觉得是时候开门见山了。
幕玹锦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终于到最后还是她挑开了窗户纸,他笑笑,嘴角笑意越发让人捉摸不透:“难道我这天天陪着奶奶您,不好么?”
“好倒是好,不过如果是别有用心,反到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是么?”幕老夫人反问,又将问题踢了回去。
“若是奶奶将那东西早早的给了我,我也不会这样穷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