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动作的女子,突然从心底涌现出一股烦躁,挥挥手,让下人拎起了跌在地上发愣的沈冰诺,一把将拴着红绸的公鸡塞进了沈冰诺的怀里,一种诡异的气氛在这场诡异的婚礼中显现的淋漓尽致。
沈冰诺,抱着拴着红绸的公鸡,愣愣的站着,想要听听四周会传来什么样的议论声,但是却无一人出声,安静的只能听见喜娘同那只手的主人的密切私语声。喜娘看了看外边的天,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却依然抵挡不了她的尖锐的声音步入耳畔
“吉时已到,准备拜堂!”
而抱着的沈冰诺却觉得腿肚子直发抖,抱着公鸡的手也不听使唤的抖着,耳边除了刚才喜娘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包括最初拽着自己走进这座祠堂的人,也不曾在发出声响。
直到喜娘喊出
“一拜天地”时,沈冰诺却依旧愣愣的站着,一旁站着的男子等着她弯下身子,但却见她迟迟不见动作,旁边的喜娘紧张的汗水从头顶一滴一滴的往下滚落,喜娘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把期望的眼神看向身侧站的幕家少爷。
只看见站着的男子挥了挥手。
不一会从后面来了几个侍女抓住沈冰诺的臂膀与后背,死劲的按了下去,接下来的二拜高堂,以及夫妻对拜皆是。
之前拖拽着沈冰诺的男子,看着眼前抖动的厉害的她,上前几步,走到沈冰诺的身旁,弯下腰。
沈冰诺有些茫然的看着红色的盖子,听着耳畔传来的脚步声的渐渐走近,紧接着那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亲爱的小妈,我叫幕玹锦,你可要记清楚了。”
说完男子站直身子挥了挥手,让下人领着沈冰诺去了喜房,然而沈冰诺所不知晓的是,喜房内有着更加恐怖的事情正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清风吹抚沈冰诺火红的衣袂,携带了冬日里还未尽的梅花的淡淡清香,袭入她的鼻腔,但是此时的她却不能分出半分心思去细细品闻那香气。
她被人推搡着向新房的方向走去,而她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就行灌满了铅一般,若不是有人推着走,她一步都是迈不开的。她怀里还抱着那只代替幕老爷拜堂用的公鸡,那只公鸡像是有千斤重似的,使得沈冰诺的双臂僵硬的酸疼。她多想立马扔掉公鸡,甩开他们的手,跑出这个怪异的宅子,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她不能让父母背上债务;她不能让父母成为村子里的笑话。
从踏出家门,上了花轿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在是她自己一个人了,因为她背负着全家人的荣辱!
不知走了多久,沈冰诺只知道她转了好几个弯。忽的推搡她的人停住了,只听见“吱”的一声,一人推开了房门,紧接着,她怀里的公鸡被人抱走了,又在下一秒被人抓着进了屋按坐在了喜床上。
沈冰诺有些紧张,她听见那些人陆续离开了屋子,没有互相交流过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新房里面了,她想问幕老爷在哪里,但她如鲠在喉硬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遽的,盖头下的沈冰诺听见了脚步声,它磨砂地面的声音像是一点一点的重重敲击在了沈冰诺的心上,在脚步声响起后没多久,房门落锁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沈冰诺的耳房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锁门,而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冰诺心底的害怕被无限放大,幽深的眸子不断缩小,掺满眼中的惧怕,她想要失声尖叫,未知的恐惧遍布全身,堵在了她的喉咙里,让她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脚停在了她的面前,沈冰诺透过盖头下面的缝隙看见了一双黑色的靴子。接着,一只手出现在了盖头下面。
那只手如枯木般,粗糙还带着薄薄的老茧,五指修长,好似竹枝。手心文理杂乱,中间躺了一枚珍珠。
斯哑粗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诺娘,你的珍珠掉了。”
沈冰诺一愣,她认出了这珍珠是嫁衣的袖子上的,随后从对方手中接过,糯糯的道:“谢……谢谢。”
对方见她接过又转身去拿桌上案盘里面的如意秤杆:“诺娘,我知道你嫁给我这个糟老头心里是不甘的,但是呢,你父亲正好欠了我们幕家赌坊不少钱,我也挺喜欢你的,便愿意将你娶进门。”
“以我们幕府的情况来说,娶谁不好,干嘛非要娶个乡下丫头。所以诺娘,老头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诺娘,你不要怕,进了我幕府的门,成了我幕子林的夫人我就会护着你的,不会让你被欺负了去。诺娘,以后你就和我好好过日子吧!”
幕子林说着便挑开了沈冰诺的红盖头。
沈冰诺一时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她用手微微挡住眼,让明亮的烛光慢慢的透进眼帘,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站在眼前的男人。
男人身着乌帽红衣黑靴,光亮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他面色腊黄,双眼凹陷,颧骨高突,嘴唇惨白皲裂,手背上上血管满目狰狞的盘聚着。虽身穿大红喜袍却称托不出半点健康的气色,他就像是一具从棺材里面到出来的,皮包着骨头的僵尸,仿佛只要狠狠地打上一棍,立马就会散落成为一堆白骨。
看来,幕玹锦说的是真的,幕老爷果然是重病在身。沈冰诺暗道。
她望着眼前已经成为了她丈夫的这个男人,只觉得陌生的厉害,心里的无所适从之感更加强烈。好半天才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