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家里都会有个方圆讲究,房屋朝向和家具摆设都各自有所规矩。除了屋子朝向摆设,屋前庭后所种之树木自然也有说法和寓意。人们总喜欢好些的意头,所以像什么槐木榆树这些都是不太适合种于院庭之中的,适合的比如梅竹荷柳,这些都是可以的。种植一片夏可趁凉,冬可避风,四季所成景各有不同,每日所观都会有不同感悟。话说到此,还有一木也是大家不喜欢种植于庭,这一木便是梨木,梨同离音,寓意不佳。
而这个院子里却有一颗修剪极好的梨树。
三月天里依旧寒冷,冻得发红的手指抚摸着树干,摸起来和桃树没有太大的差别,可已经人在他乡,事到如今他也该接受这个事实了,张家果然是不去了的,对于父母突然搬家,他这么大年纪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作为孩子他只能以哭闹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和对于这件事自己的不满。可惜他再怎么哭父母都没有改变原本的计划。
他姓时名富贵,在没有识字认文的时候他认为时与石是一个字,所以张家少爷一直叫他石头哥,他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父母是伙房做工的人,一直在大户人家做事。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经常在搬家,原本以为自己能在张家呆久一些,可也只有两三个年头就离开了。
张家有好多夫人,和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大片的桃花树,不像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棵梨树。重要的是张家小少爷与他关系特别的好,张家少爷小他三四岁,没有那种大户人家公子哥的高傲,跟在他后面左一句石头哥右一句石头哥,很是可爱。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棵树而已。
父母觉得小孩子有气闹一闹总会过去,给他颗糖,等他有了朋友,之前的事情就会忘记,所以并没有觉得这么频繁的换住处对于他有什么影响。
哭累了富贵就不哭了,既然事情不能用哭来解决,那就按自己原本的脾性来过。又开始没心没肺的过着,早上一身好好的衣服出门,下午来又满身是泥,阿娘每日都要打骂一顿,可是并没有真打疼他,所以时间久了他也就不怕了。
要说这富贵有多调皮,这方圆十里地的狗见到了他都要躲着走。
有那么一日,富贵突然开始听话了,安安静静来,衣裳也没有之前那么脏乱。阿娘感慨自家富贵终于是长大了。
是什么改变了富贵呢,其实也要从这棵梨树说起,这个梨树原本是这家老爷在他儿子出生的时候种下的,树有几年这家少爷便有几岁。
这家老爷姓夏,是当地的县官,有一子叫临渊。而让富贵一下子长大的便是这夏家少爷夏临渊。
富贵到院子里来玩,也有些时候了,他来了就是来捣乱的,不是到处赶鹊子玩就是来爬树的。以前在张家他没少祸害桃树,在这里也差不多。两手抱着树几下就窜了上去,坐在树枝上摇晃得花落了好些,飘飘散散如下雪一般,他就觉得好玩。只是一日他来得晚了些,一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先他一步坐在树下,却又与他不同,那孩子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看着手里的书,偶尔有那么一两朵花朵落下,这却让富贵看入了迷。
这孩子长得是真的好看,比墙上年画上的娃娃还要好看,富贵在远处看了好几天才敢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看他干干净净的衣服鞋子,富贵第一次为自己的模样觉得尴尬,哪里都上不了眼,渐渐的衣服越来越干净,不再像以前一样,到处去玩。阿娘每天给富贵包些吃的心,富贵都好好的带在身边,每天都想拿过去给那孩子尝尝,但每次都没有这样的胆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那孩子,但就是那么看着。那孩子也不是每天都来这里,有时候三四天来一次,而有时候又天天都能见得到。富贵是想见到他的,只要见到他心情就会特别的好,有时候高兴的像脚底塞着棉花一样,软绵绵的,很舒服。
“你叫什么。”
这是那孩子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富贵怯生生的看了看他,转身就跑了,跑去又特别后悔。只差一自己就能和他说上话了,怎么就这样退缩了呢。所以第二天富贵做了一晚上的准备,早上在阿娘做对的心里挑了好几个平时自己喜欢的东西,细细的包好,早早的就候在梨树下。反复说了好几遍“我叫时富贵,你叫我富贵就行。”到头来却没有用上,怎么等那孩子都没有来,自己有些泄气的坐在树下,胡乱的把心塞进嘴里,突然就特别想哭,自己坐在那就真的开始哭起来了,边吃边哭自己也不觉得难堪。
后来后来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却靠在那孩子的肩上,安安稳稳的睡着,流出的口水浸湿了他肩上一大片的衣服,富贵立马坐了起来,原本想好要说的话现在却一个字都记不起来。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越挠自己就越不清楚。
“我叫临渊,你呢”
声音很好听,就好像清清泉水缓缓流入他的耳朵里。
“我我富贵。”半天他也就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么一句,涨的脸通红的。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到院子里睡的。”
“我吃饱了才睡着的。”估计是看他那么紧张,临渊笑了笑,他笑起来好看,富贵又愣了愣“你真好看。”
“只有女孩子才能用好看形容。”
“你比女孩子还要好看。”这句话他倒是说得很顺畅,临渊却笑得加明显。
之后两人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