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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荣如云里雾里。看着高万山松弛的眼袋,一脸的老年斑,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其实苏荣心里也清楚,高万山再有两个月就要退到省政协去了,据说不是主席,而是副主席。也就是说,他头上的权利光环马山就要黯然失色了。
苏荣也知道这棵大树快要靠不住了,今晚来看高万山,也是出于礼数,毕竟自己是高万山的人。以前他来高宅,每次手都不空的,这次竟然没任何表示,也很能说明点什么了。不过他没想到,高万山变化如此之大,好像忽然间看破红尘了,大彻大悟了,再也不热衷于权利的争斗,倾轧,而是变得与世无争了。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再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看高万山还半闭着眼睛,苏荣不想再在他这里耽误时间了,站起来告辞,说高书记,你明天还要开会,我就不打扰了。
高万山却忽然睁开了眼睛,说,苏荣,你坐下。
苏荣一看,高万山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原来的犀利,心里不禁猛跳了几下,没说什么,又坐了下来。苏荣对叶芷说,好了叶芷,你也坐下歇歇吧。叶芷挨着干爹坐下来,手放在他膝盖上。
苏荣精神高度紧张,等着高万山说出点什么。可高万山刚才眼里的亮光又倏然熄灭了。又突然咳嗽起来,咳的上不来气。叶芷赶紧轻轻给他捶背,保姆bō_bō拿过痰盂来,让他吐了。bō_bō现在已经成大姑娘了,脸蛋娇美,身材很棒。
高万山剧烈的咳嗽一阵,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平息下来,bō_bō端上来一杯热水,他小口小口的喝着。苏荣突然发现,高万山的真是老了,仿佛几天时间就一步跨入了老年,成了真正的老人。苏荣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厌恶感来,真想早点离开这里。
高万山喝了些热水,好多了。他看着苏荣说,苏荣啊,是不是觉得我老了,要退了,没用了?
苏荣赶紧摆手说,高书记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是我的恩人,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人,都坚定不移地跟着你走,这个你放心好了。
高万山笑了一下,笑的很吃力的样子,说,不管真话假话,我就权当是真话吧。苏荣啊,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我对你怎样?
苏荣说,高书记对我恩重如山,我没齿难忘。不是您的关照,不是您在为我撑着场面,说不定我早就翻船了。高书记,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现在时刻都在想着如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呢。
高万山点点头说,还算是有良心啊。那好,苏荣,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苏荣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哎呀高书记,您让我办事,怎能说是“求”呢?真是折杀我了。让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您一句话。
一旁坐着的叶芷看看苏荣,又看看高万山,一句话不说。她知道此刻不是她说话的时候。高万山的右手在她手背上轻抚着,显得很慈爱。听了苏荣表决心的话,高万山慢吞吞地说,也不让你上刀山,也不让你下火海,我只求你以后要好好关照叶芷。
叶芷没想到高万山说出这话来,轻轻叫了一声,干爹……
苏荣也很出乎意料,停了会,才说,请高书记放心,叶芷这边,我一直都关照着呢。高尔夫球场又重新开工建设了,很快……高万山摆了摆手,说,这个我知道,叶芷都对我说过了。
苏荣看着高万山,不知道他所指的“关照”是什么意思。
高万山低着头,像是思考了好大一会,抬起头时,目光又亮了起来,说,苏荣,我要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叶芷,不能让她受委屈。记着,是任何时候!
苏荣不敢看高万山的眼睛,看着别处说,高书记,我一定做到,我保证做到。
高万山还不放心,说,那你发誓。
这有点像是小孩子之间的对话了。难道高万山是返老还童了?苏荣真不明白他是怎么了,看他很认真的样子,只得举起右手说,我发誓,我会尽全力保护叶芷。
高万山好像是很累了,身子一下软了下来,说了两个字:谢谢。
叶芷忍不住落下泪来,说,干爹,你这是怎么了啊?赶快去休息吧。
苏荣趁机站起来,说,高书记你休息吧,开完会我再来看你。
高万山朝他摆摆手,没说什么。
那么高万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呢?正如他今晚的那句感叹: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北京,一座戒备森严的大院里,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杨柳正在首长家吃晚饭。今晚做的是首长最爱吃的韭菜饺子,但杨柳注意到,首长好像很忙,吃着饭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
首长嗓门大,说话像是在吵架。忽然把筷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拍,把杨柳和刘姨吓了一大跳。刘姨不满地瞪着自己的老伴,说你这个老头子,发什么神经,要吓着杨柳和孩子啊?
首长拍了筷子,起身走到客厅,对着电话说,天王老子也不行!要想这样胡搞,除非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死!妈的当年没在战场上死,却要被自己人搞死了!
刘姨摇摇头,撇撇嘴,对杨柳说,杨柳,权当没听见,多吃点菜,孩子需要营养。
首长饭也不吃了,去了书房。
过了有一个小时,门铃响了,进来两个和首长年纪差不多的老人,穿着军装,但没有领章和帽徽。进屋后神色严肃,去了书房。
过了不到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