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礼悻悻地回到翠湖豪庭小区,走进自家的九号楼二单元,乘电梯上到17楼,摸出钥匙还没等开大门,就听到屋里的座机电话一声接一声响得急。
王学礼家的座机号码已经保留了二十几年,平时很少有电话来,因为与宽带绑定,每月只交5元钱话费,所以一直保留着。每次这个电话响起,找他的一定是许多年不联系的老友故旧。
他匆忙打开房门奔向放在客厅的座机,接听,居然是内弟庄月杨从加拿大打来的越洋电话。内弟说,下个月正好赶上中秋节,他一家四口准备回趟国,住上两周左右时间,陪陪两位老人,问姐夫侄子有什么需要带的。
王学礼连忙说什么都不需要,现在我大中国已经进入了新时代,虽然发展还不平衡不充分,但是物质已经极大丰富了。侄子现在首都北京发展,各种吃穿用品更是丰富多样。
内弟又问了一番王学礼现在的生活状况,有没有找新姐姐。王学礼说还是单身狗一条,像你姐姐庄月梅那样知冷知热勤劳朴实的好女人现在可不容易遇到了。王学礼说这番话并不全是虚情假意,这一两年的经历让他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怀念起亡妻庄月梅的好。而且,与过去喝得酩酊大醉倒头便睡不同,他最近时常失眠。那些睡不着觉的独守空房的漫漫长夜,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望着漆黑的天棚,如烟往事便一一浮现出来。
锅炉厂老厂长庄严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庄月杨与王学礼同龄,青州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毕业后分到了中直企业青山冶金建设集团设计研究院工作了七年。知识分子集中的地方,往往每个人都自命不凡互不服气,结果倒是被那些文化层次不高的统治了。这七年,庄月杨一直感到怀才不遇,在设计院他只是个工作的机器,住房排不上号,职务提升无望,甚至连职称晋级都受到排挤。正好得到一个机会,就办了全家去加拿大的技术移民。庄严当时还在厂长任上,对儿子的举动表示坚决反对,结果当然是反对无效。庄月杨夫妇带过去的是一个儿子,到那边又生了个女儿。初到异国他乡,工作家庭负担都不轻,庄月杨三五年也回不了一次青山。
邱月梅活着的时候,每周都要回娘家看一看,帮着老爸老妈收拾收拾家,洗洗大物件。老两口身体好,小来小去的事情从不麻烦女儿女婿。庄月梅突然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庄家老两口打击巨大,特别是老爷子庄严,好像一夜之间衰老了许多。庄月杨得知姐姐去世的消息,因为手头上正在做一项重大的工程设计,无法脱身,只给姐夫打了个越洋电话,也是打的座机,对逝者表示深深哀悼,对生者表示亲切慰问,并反复嘱托王学礼,两位老人就拜托姐夫侄子帮助照应,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一切容当后报。
王学礼当时信誓旦旦地表示:“兄弟,放心在那边工作吧,这边的事情不用你挂心。你姐姐虽然不在了,两位老人还是我的老人,我保证比月梅在的时候更加用心用力照顾好他们。”
王学礼是这样说的,也确实这样做了,每周都抽出时间去一趟岳父母家。老两口都有退休金,经济上没有问题,王学礼在家政公司帮他们雇了一个勤快干净的钟点工,每周去两次家里帮助买菜收拾家,买米买面等重活则由王学礼承担。
老两口逢人就夸,姑娘找了个好姑爷,可惜命短,无福享受。
王学礼记得,小舅子一家从加拿大回青山,好像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所以这次举家回来当然不能等闲视之。明天终于有事情做了,得去趟老丈人家,请钟点工把家里再彻底收拾收拾,生活用品需要添加的也得抓紧去置办。忽然又想,如果老婆庄月梅活着,这些事情哪里用得着他去操心,不免又是一阵感伤。
小虾米·海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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