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县丞有些恍惚,明明是雪白的细盐,怎么眼前竟一阵阵的发黑,幸好厨房有两根柱子可以救命。
他扶着柱子缓了好一会,硬挺着用余光偷偷扫了君捕头一眼,确定君捕头没在注意自己,这才小声嘀咕,“好在都是师爷自作主张,要不然今天被打倒在地的就是我了。”
想起师爷的惨状,钱县丞浑身一抖,这君捕头真是又狠又莽啊,狠人不可怕,莽夫才是真的吓人,当着吏部官员的面都敢下死手,惹不起啊!
又长出两口气,钱县丞终于觉得腿没有那么软了。
啪~~~
一双大手从背后搭在他的肩膀上,吓的钱县丞差点摔倒。
“哎,小心!”君捕头手上加了一把力气,这才拎住钱县丞,他语带揶揄,“钱县丞,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钱县丞勉强的笑了笑,肩膀处的疼痛反而刺激了他的神经,整个人的状态好了不少,脑子也活络了。
“王明府留在这里制盐,县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暂时处理。”钱县丞轻轻拍拍胸脯,“制盐工坊重要,君捕头最好也留下看护。”
小算盘那是打的噼啪响,王县令此次立了大功,肯定是要升迁的,他一升迁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嘛,现在只需要干好县丞的本职工作,上头那个位置还不是十拿九稳。
王县令眼中有不明意味的神色闪过,没有出言反对,钱县丞的安排合情合理,没什么好说的。
周主事更是满意,“好,这样最好,有王明府协助调度,又有武艺高强的君捕头负责保护,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
王县令有要事要办,县里的事物交给钱县丞全权负责,君捕头则奉命保护在王县令身边寸步不离。
不知从哪里传出这样一条消息,并且在胜县迅速传开,说的是有板有眼的,容不得大家不信。
闻言,城里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立马活跃起来,以往君捕头打击一次能消停好几个月,这一次就不行了,一听说君捕头没时间管他们,全都出来秀存在感。
特别是有几个胆大的率先作案证实了传言,他们就闹的更凶了,大案不敢做,怕君捕头秋后算账,但是小偷小摸就不怕了,只要没人赃并获,就算君捕头找后账,他们也能应付。
一时间整个胜县陷入混乱,初春时分,倒是没有什么好丢的,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百姓们对此怨气很重,更可气的是去衙门找了,但是仍然解决不了问题。
衙门倒不是没人,主要是缺一个主事的,钱县丞一直不来,其他官员默不作声,问的急了就说去找钱县丞,衙役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推来推去,谁都不肯办事。
“呸!什么玩意,还县丞呢,屁事不管还当什么官?”
一个老头子在衙门口破口大骂,“小老儿没儿没女,就指着家里的小猪仔陪我解闷,这些贼也真是可恨,你说你放着大肥猪不偷,偷那小崽子干啥?”
钱县丞这骂挨的有点冤枉,他那天一回家就开始后怕,几次险些晕厥,是靠着死命掐自己人中才救活的自己。
但是因为用力过猛,掐的整个人中紫黑紫黑的,实在是没脸出去见人,他就将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都没出门。
这段时间也没人上门拜访,仆人倒是叫了几次门,在钱县丞破口大骂之后也就没了声响,除了每天将饭菜放在门口,根本没人敢跟自家老爷说话。
……
几天时间转瞬而逝,皎洁的月色下王县令正和周主事坐在院子里饮茶,坐的是新制成的桌椅。
周主事双手捧着热茶,时不时的喝上一口,“细盐已经制出一车,前来护送的卫队也已经就位,明天我就要启程回都城了。”
王县令拱手祝贺,“哈哈,那我就在这先恭喜周主事了。”
“好说好说,同喜同喜!”周主事回了一礼,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喜色,有这一个功劳在身,起码能让他少奋斗几年甚至十几年,怎么能不高兴。
“周主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王县令一脸的不好意思。
“哎,这就见外了,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不当说的,说!”
这些天周主事没少跟王县令吃吃喝喝,被伺候的十分周到,两人的关系更是进展神速,就差没斩鸡头拜把子了。
“那我就说了,你看能不能给研究出制盐法的君莫忧讨一个‘大匠’的名头?”
“这个嘛,有点难!”周主事沉吟了一下,没说办不到,“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这件事不归我们吏部管。”
“不瞒您说,这君莫忧是我义子,嘿嘿,你看这个,能不能通融一下?”
王县令脸上带着“你懂的”的表情,手里不小心将几锭银子“掉”在木桌上,发出“当啷”声。
“哦?你说的可是那天叫你回来制盐的小子?”
“是啊,就是他,忧儿身体不太好,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还没好利索,那天回来之后就卧床不起了。”王县令一脸的担忧之色,就好像莫忧真的生病了一样。
“原来是这样。”
周主事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民间大匠只是一个称呼,想来他们会卖我一个面子,再说君大匠为了制盐呕心沥血,都已经病倒了,上头也没理由不给奖赏,行,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如此,就多谢了!”
王县令拱拱手,放下手的同时将银子往周主事的手边推了推。
“哎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