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李大夫取来的三剂药贴,苏妗便笑着同李大夫道了别,掉头提着篮子便往着家中方向走去。
顺着来时路走,苏妗抬头往着大山方向,一时有些微微出神,九家村背靠大山,山底下数来算去大抵也就那么些田地的,村里头人不少,村里头倒是支持着开荒,虽说免了头年的赋税,可这开荒费的力气不小,种出的粮食产量也往往不如人意。
故而,也唯有着实家中无田的人家,方才会费力的去开荒。
九家村里头每家每户大多都是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的。
只是苏妗到底是动了心思的,她且记着,那红梗米便是这大山培植出来的,虽说用一般的粳米倒是也可,但是到底口味相差了些。
便在苏妗这般想着之际,她陡然听到一声陌生的男声喝住了她。
“苏三丫。”半年时间下来,她也成了惯性,听到有人唤她这个名字,她下意识便回过头去。
只是刹那之间,她额角便被人一点,旋即一张昏黄色的符纸便贴在了她的额角上。
苏妗似乎还能够隐隐嗅到上头混合的丹砂味道,意识到贴在自己额角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后,苏妗一时只觉得脊背发凉,下意识伸手便想要将贴到自己额角的符纸扯下来。
只是她还未曾动作,便只觉得自己双手已经被人死死钳制住,手中提着的东西当即砸到了地上。
“你这个孽畜。”
陌生的男声暴喝一声,当即叫嚣道。“冤魂附体,若非是你们今日请了我来,改明儿必定会被这孽畜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在听清这道士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妗只觉得背心一凉,心脏突突直跳,慌乱不已。
这半年下来,除了初时她为了不让苏家人瞧出个大概来,做了一番掩饰之后,而后,因为发觉苏家人从未在意过真正的苏三丫,所以根本弄不清楚苏三丫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再加上苏家人太过胡搅蛮缠,她便也懒得同她们有什么牵扯。
没想到这苏家人不知怎么便瞧出了自己不是真正的苏三丫?
苏妗透过贴在额角得符纸瞧着眼前这一身青冠长袍做个道士打扮的男子,挥舞着一柄木剑,不住在她的面前比划着,额角不由冒出阵阵虚汗。
却不知,苏家人对苏三丫壳子里头装的是谁一概不知,找了这道士来,也只是误打误撞。
只因为苏奶前夜受了不小的惊吓,想着苏三丫半年时间性格多变,定然是被那厉鬼挑唆,再加上苏奶早对苏妗心生不满。
请来的这游方道士本事有几分需得考究,可这察言观色却是一等一的,听到苏奶夸大其词的情形后,当即便顺着苏奶的话说下去,苏奶本就觉着是如此。
丝毫不知晓自己是被这游方道士套了话去,只觉得这游方道士厉害的紧。
昨儿商讨了一番,因为苏奶顾忌住在纪家的李尚之,便想着寻个理由将苏妗给哄骗出来再说,本想装一装病,逼迫的苏妗不得不来瞧瞧自己。
哪里料想,一早出门的赵氏打眼瞧见苏妗一人出了来。
苏奶当即大喜带着游方道士直接来这里堵人了。
苏妗在瞧见这人做道士打扮,再喝出自己不是苏三丫之后,一时心慌便让人给钳制住了,毕竟她算是借尸还魂,这等奇异的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难免便让苏妗隐隐相信了这世上怕是有些她瞧不见摸不透的东西存在。
再加上她近些日子以来过得平稳,故而在这人陡然冒出的时候,她一时心里发慌捏不准这道士到底有几斤几两,若是当真将她当做害人命的东西给收了去,那她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不过片刻的慌乱之后,苏妗便冷静下来,因着她身上并无半分异样,若非是被大伯娘跟赵氏一人架着一边动弹不得,怕是再正常不过。
“你们想要做些什么?”苏妗由着大伯娘架着,十分冷静的瞧着自己面前的游方道士。
苏妗心里头虽说尚有几分心惊,可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管这道士是真有本事瞧出了她是借尸还魂,还是不过抿了自己的身份,横竖不过就是一个死字。
这般想着,苏妗便冷静下来,冷眼瞧着游方道士在自己面前不住的挥舞着桃木剑,面色冷然的模样,她怒喝一声。
“你们想要干什么?”
“想要干什么?”大伯娘前一晚也被吓得不轻,第二日若非是苏奶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刺激了她,她怕是能够直接吓疯了去,想起那一夜,大伯娘心里头说不出什么味道。
听到苏妗这般说,大伯娘当即冷笑一声,伸手狠狠的拧了苏妗一把。
这可谓是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大伯娘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苏妗,捏一下还不够出气,大伯娘当即又伸手在苏妗的身上死死拧了几下,眼见苏妗紧蹙的眉头。
大伯娘方才觉得心头舒坦了一些。
便是现下衣裳穿的多了,可农妇人手底下力气大,若非是隔着厚厚的冬衣,大伯娘怕是要生生揪下苏妗身上的肉才是。
“你这个厉鬼,别装了,占了我们家三丫的身子,还想要害我们苏家人,我们今儿请了道法深厚的张道人来收了你。”想起自家屋顶上破开的窟窿,跟坍塌的厨房,不知要用多少银钱填补,大伯娘便恨的咬牙切齿。
“定然是要叫你这厉鬼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大伯娘你莫不是这两天被冻坏了脑子?”苏妗连连冷笑,喝道。“我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