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搭在脖子上,女人的脸庞在闪光中清晰起来。
“安琪。”趴在怀里的她,没有回应。
车里的气温让双手发抖,扭动钥匙,变形的引擎罩一阵震动,发动机运转,车灯闪烁,喇叭突然响起,一个人头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
凯明倒吸一口冷气,将安琪放回副座上,“安琪,快醒醒。”
她双眼闭合,脸白唇紫,手指在鼻尖处,没有探到气息。
“不好。”
将她的座椅平放,交替进行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持续四分钟,听到干咳两声,她喘着气,一眨一眨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抱她在怀里,轻声说:“没事了,我们熬过来了。”
油表指针正在下降,不可能撑过余下的黑暗十小时。轿车倒出墙洞,人头随着引擎罩脱落,在村道上拐个弯,本来熄灭的路灯全部亮着,村子通了电就好办,找个有暖气的房子待到日出就行。
一路上站着的,都是结了冰的村民,村子大部份是瓦房,寒气会从瓦片缝隙之间入侵,内部的人全部结成冰。
“瞧,那里面有人。”安琪指着一幢三层的大楼,外墙镶着彩瓷,窗檐上抽风机正在运转,灯光从一楼的窗户透出来,人影晃动。
“那是村长的房子。”前院栽有两排番石榴树,村长专门请人精心打理,每到盛夏,树上挂满绿油油的果子,能有成人手板大小,嘴馋的人却不止村长一家,小时候常与傻哥趁着没人,爬上镶着碎玻璃的围墙,伸手去摘番石榴。就算被发现,往下一跳,跑上山,躲在草丛或者山洞,没花上一天的时间,谁也别想揪出山里的两个小鬼。
村长也不是笨蛋,凭着样貌和长相,还有路人的指认,还是找上家门来。当时不该穿印着超人头像的t恤去偷果,太招摇了。不过那时村长家没装视频设备,只要死口不认,他也没办法,但聪明人往往栽在猪队友手上,村长套套傻哥的口风,就全招了。
那个夏天并不好过,赔了村长三倍的果钱,还挨了父亲一顿猛揍。
轿车撞开铁栏门,前院的番榴树结满冰挂,南方的树遇上这种鬼天气,估计是活不成了,村长被天狗吃掉,不用再担心有人追在屁股后面。
有个*在透光的窗口,看样子是逃到这里的避难的村民,隔着车窗与他用手势比划一会,这家伙才弄明白,轿车中的男女要进去避难。
他目光一沉,这有着多重的意思,担心寒流会在开门时入侵室内?担心来人会把房子占为己有?反正他最后摇了摇头。
朝窗口竖中指,他也只是耸耸肩,摆出一副我有大房子,你有个毛的样子。
轿车鼓足马力,只要松开离合,它就能撞穿墙,男人的脸色转白。
安琪从旁提醒,才冷静下来,这种报复行为,除了在墙上弄个破洞让男人冻死之外,还会带来难测的结果,例如撞坏引擎,撞碎挡风玻璃,哪怕车窗裂开一毫米的缝隙,里面的人也会冻成冰雕。
轿车往后倒去,窗内的男人松一口气,自言自语:“村长被天狗吃了,家人也在下山时冻成冰条,这幢房子以后就要易主,未经过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入半步。”
轿车退到前院门口,关了车灯,停在那里不肯走。
他们想干嘛?
男人搔搔头,看见窗口伸出一个长长的嘴巴,它大楼旁边走出来,额头上张开独眼,盯着窗内的人。
“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