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事怎么说呢?都上百年的鬼哭鬼叫声了,大伙都已经习惯,客官你放心,这鬼,不害人的……”
店家的表情,很是自然。
叶书笑道:“那这鬼哭,有什么说法吗?”
“不就是个该浸猪笼的破鞋,一门心思想当皇妃?”
店家闲着没事,见叶书气质非俗,也乐得接触,此时便将那原委一一道来:
“这段故事,咱们《东昌府志》里明文有载。
相传乾隆爷年间,咱们东昌城里有一户秦姓的富商,他有一个女儿,名唤‘秦梦云’的,长得是千娇百媚,十分美丽。
只是这秦梦云虽然漂亮,却生性放荡,平日里就与许多男子有染,后来更是与一名名唤‘叶书’的绿林大盗互通曲款。
只可惜,这秦梦云贪心不止,竟还想趁乾隆爷下江南的时机,搭上皇家!
乾隆爷那是多英明神武的九五至尊,哪能看得上她这样的庸俗粉,便没理会她,径直摆架回宫了。
可惜,这个消息,被那叶书知道了,这叶书凶横残暴,简直就是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哪里能受这种羞辱,哪下就率领一众手下,竟是屠了东昌城满城上下,连那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那秦梦云一门老小,也被那叶书尽数屠了。
因此,那秦梦云这才怨念难消,竟是化成厉鬼,盘踞在城西秦府旧址处……”
店家说得尽兴,一转眼,却见叶书一脸无语的表情。
就连叶书旁边的素小白,也张大了嘴巴,看看店家,再看看叶书,眼里满是疑惑。
“客官,您这是……”
叶书摆了摆手,长吐了一口气:“《东昌府志》?
嘿!
果然是清廷一贯的手段,屠了川蜀,把锅甩到张献忠头上;如今这东昌府的锅,又要甩到‘叶书’的头上,哈哈!”
他是实在无语。
历朝历代,当皇帝的总都想修改史书,给自己文过饰非,连李世民都不能免俗。
但这一行为,到了清朝,却是被发扬光大。
与研究其他朝代历史不同,研究明、清史的人,有一个很蛋疼的麻烦:史料根本没法信!
其他朝代,研究历史,讲究看史书是谁写的。
比如说《资治通鉴》、《汉书》之类,那些作者都比较有节操,便都以其记载为准。
但到了明、史清史,那些资料上,就明明白白地在扉页上告诉你:明、清史被修改太多,不可尽信!
这就很蛋疼了。
张献忠屠川蜀,这事早就被人打了假,没想到叶书如今,也担了个“屠城”的恶名!
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屠个城,再改下历史,简直太简单不过,更何况是官方的府志?
……
见店家疑惑,叶书吐了口浊气,摆了摆手:“你且继续说,那秦梦云如今怎么样了?”
店家虽然疑惑,但也老实道:“那城西,本是城中富户们的居所,地价极高,但秦府周围,却是犹如鬼地,根本没人敢住。
有不信邪的破落户,就半夜住了进去。
可第二天,就一个个就都失魂落魄地,疯疯癫癫地走了出来,说是梦里看到个漂亮的姑娘,还看到个一身血红的怪物……
时候久了,大伙也就都不敢靠近,连三岁小儿,都知道城西秦氏旧宅不能去了……”
一番话,叶书听在耳中,不由得有些唏嘘。
沉默不言地走到酒楼二楼客房,叶书打开窗户,看向了前方的菜市口。
闭上眼,前方似乎还是一百多年前,那个秀才,被当众凌迟的地方。
睁开眼,却是百年时光,勿勿而过,已经物是人非。
那个秀才似乎叫段昌绪?
那些灾民的面容,似乎还依稀能够记住?
叶书静立良久,却是长叹了口气,交待素小白自己住下,自己却是走出店门,往城西走去。
周围,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旧日的大路布局,叶书边走想想,终还是走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秦府后院。
一靠近,叶书就感觉到了异常。
普通人走到这里,只会感到一阵阴冷,但也只是身体不适,不会有什么麻烦。
可叶书精元突破后,感知大增,却是似乎如那些茅山道士一样,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眼前,是一片破败荒芜之景,但叶书的感知中,这里却还是百年前的小园楼台。
门墙早就不堪,叶书依旧从正门走进,熟悉的路径上,又传来那声熟悉的声音。
“我是贵妃娘娘!我跟皇上欢好,就快要成为贵妃娘娘了!
我是贵妃娘娘,我是贵妃娘娘……”
一声又一声的低语,在耳边越来越清晰,那是从眼前那处破败不堪、四面透风的小楼里传出的。
叶书走到跟前,静坐不动,吸着房间里的动静。
“娘娘万福金安!”
“恭喜娘娘!”
“娘娘进宫以后,一定受宠,以后说不准还能当皇后……”
“哈哈,都说得好!有赏!全部有赏!”
杂乱的声音。
叶书静坐了一会,这才神色平静地,直接走了去。
破烂不堪、野草处处的房间里,却是浮现着数个人形光影,有太监宫女打扮的,也有大内侍卫打扮的,俱都面目模糊,观之不清。
众人影之前,更有一个清晰的女人,一身华贵,高兴地坐在那里,静看众光影的奉承。
只是,叶书身体一进入这个屋子,那些光影似乎雪融般地惨叫中消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