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少林,佛堂之内。
“诸善男子,今阿舍黎,已为汝等秉宣三皈羯磨竟,汝等已得沙弥清净戒体,我今为汝等说十诫之相,令汝识相守持,以护其体,各称法名……”
叶书刚一清醒,就听到耳边传来这些话。
环顾四周,自己正站在佛堂一旁,特意换的古代布衫武袍,让叶书站在那里,与周围的僧人相比,并不十分显眼。
而在佛堂正中,十余个年青和尚,正跪在蒲团上,垂目静听。
为首一名,英气外显、面色稍显青稚,一头青丝的少年,正神情庄重,听到“各称法名”这句后,便肃声道:
“觉远!”
监寺道:“尽形寿不杀生,是沙弥戒,汝今能持否?”
觉远慢慢抬起头,双眼中慢慢恨火聚集,合掌的双手开始颤抖,漆黑如星的眸子里,似有无限旧事涌上心头……
……
“这,应该就是《少林寺》开始时,深远拜入少林的剧情了……”
叶书心中坦荡,顾盼之间,就不像周围僧人那么肃穆,瞧了瞧堂前大佛,瞧了瞧觉远,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昙宗身上。
昙宗,是少林教拳的师父、武林统领,原本是山下乱世的将军,后来拜入少林,并将女儿白无暇,送到山下农户收养。
他算是《少林寺》电影里的第一高手,心地仁厚,不拘俗规,一身的本领,连大反派王仁则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死在乱箭之下,很是可惜。
似有所感,昙宗看向叶书,微微颔首为礼,示意稍安勿躁。
叶书也向他点头回礼。
这么察看环境的功夫,场上的剃度,已经接近尾声。
……
“愿断一切恶,愿修一切善,誓度一切众生!”
昙宗为最后一名弟子剃度完毕,将目光看向叶书,施礼道:“叶施主,到你了!”
“我?”
叶书有些意外,先前还以为自己只是吃瓜群众,怎么自己也要剃小光头么?
昙宗笑道:“叶施主忘了?你说你尘缘已尽,又仰慕少林,我便向住持举荐你入少林,今日正当其时。”
还有这好事?
叶书闻言喜道:“那我拜入少林后,能学少林功夫么?”
台上的监寺眉头一皱,但也没有说什么。
叶书与觉远那群小和尚不同,反倒类似于昙宗,在山下俗世打个滚后,想拜入少林。
对于这样身怀高超功夫、又品性合适的高手,是各寺庙最重视的护寺人才,因此监寺也就没在意叶书的话。
昙宗瞧了瞧监寺,理解地笑道:“少林功夫,自然要传给少林弟子,只要你习武是为行善,少林功夫自无不传之理。”
叶书点头感谢,对方愿意传艺,无异于再造之恩,值得自己认真。
因此,叶书走到堂前正中,肃穆而立,想了想,又双掌合什。
《黄飞鸿》中行事,随心而为使得叶书神元快速增长,也让他悟出“意诚”的修神元法门。
此时此刻,叶书就想用监寺的问话,来查看最诚实的自己,
监寺看了看他:“入佛门者,须跪拜礼佛!”
跪拜?
叶书认真想了想,身形不动:“台上是佛,‘我’也是佛。”
言下之意,就是大家都是佛,我又哪里需要跪拜呢?
监寺大怒,就要斥责叶书。
不成想一旁的住持却是双眼放光:“叶施主果然与我佛门有缘,身有慧根!既然‘我’就是佛,那便不跪了罢!”
语气之中,饱含赞叹,听得周围小和尚们,满脸疑惑。
监寺语气一滞,咽下这口闷气:“尽形寿不杀生,是沙弥戒,汝今能持否?”
叶书暗悔自己当初对佛经没兴趣,只好羞愧道:“大师,‘不杀生,是沙弥戒、汝今能持否’这些话我懂,可‘尽形寿’是什么意思?”
监寺:“……p!”
不懂你拜什么少林!
不懂你当什么和尚!
左右弟子呢?也不私下里教教这个小子!
佛堂肃穆,哪容你问东问西?!
只不过,住持经过刚才‘我就是佛’的对话,似乎对叶书份外地看重,此时竟耐心解释道:
“‘尽’,是穷尽;
‘形’,是指你现在的形态;
‘寿’,是说你的寿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穷尽你的一生,在你有生之年,不杀害有生命的事物,你能坚守吗?”
周围小和尚们,更是面面相觑,讶异于叶书的大胆同时,也不明白住持,为什么对叶书这样耐心。
叶书闻言,长叹了口气,抱拳向住持、监寺、昙宗各一礼:
“不恨尘世浊,恨人间处处修罗行!
永不杀生,我做不到。
多谢住持、大师善待,我今虽入不得少林,但也感激在心,来日必有回报!”
说罢,也不看监寺难看至极的神情,也没看遗憾、愕然的昙宗,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这是群真正的出家人,自己腰间宝剑血腥气太重,还是莫要沾染到他们的乐土吧!
“不恨尘世浊?恨人间处处修罗行?”
住持低吟着这两句话,望向叶书远去的身影,眼神复杂难明,长叹一声,躬身向叶书施了一记平辈之礼。
觉远那群小和尚,已经看得彻底呆了。
这叶书,到底是什么人?
……
外面,叶书走出少林,抬头看了看天色,苦笑地摇了摇头:“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好好的寺院不住,非给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