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确认无人追踪之后,夏白将赢盈安顿在了小镇的酒楼之中,自己则是静坐在屋内调息,静心。
大战在即。
而对手是天下第一的叶公望,臻至玄气一品飞仙之境的绝世强者,他自然希望以此为契机进行突破。
门扉敲响。
“姐夫,我一个人睡不着。”
嬴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倒没其他意思,只是这会想想觉得心里害怕恐惧。
试问一个少女被绑架后,怎会如此快速便平复下来?
夏白也不起身,玄气臂一动,那门锁便是打开了。
裹着睡衣的少女搭着鞋子,捧着棉被跑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姐夫,我打个地铺吧。”
“你睡床上。”
夏白简洁道,“再过两个时辰,我就要动身了。”
春寒。
嬴盈也不客气,谢了一声,就扑到了姐夫的床上,盖上了被子,“姐夫,对不起,我给你惹事了。”
夏白心里知道对方针对的是自己,嬴盈只不过是一个胁迫自己不得不来的棋子,这还真不是她惹事,只不过她仗义好侠,在外面着了道而已。
嬴盈眼珠一转,又说:“姐夫,你就别去了吧,我们天一亮就回咸阳,那个人难不成还敢到咸阳来找我们?
你是上将军,我哥哥是秦王,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来咸阳吧?”
夏白也不回答少女的话,只是沉声说了:“你还小,不明白有些事,睡吧。”
说完之后,任由嬴盈怎么说,他都不再回应。
体内三色气流,随着蟠桃的灵气飞快运转,五脏六腑之上如是浮现出一层薄薄的膜,令夏白生出即便吃下木桌也能消化的感觉。
奇经八脉之中也是玄气充裕。
如将玄气二品成山和一品飞仙之间的境界隔阂比作一道巨大的堤坝。
那么夏白此刻,已经用玄气蓄满了堤坝这边。
一旦突破,那景象是难以想象。
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二品成山的第一人了。
即便是七甲第二的老仙,依靠瘟疫毒杀百十万人,也远远不及。《星宿魔解》的玄气转化率并不高,而且这种功法通常会影响心性。
他现在所差的,只是一个契机。
而随后的对战,便当是契机所在!
床上的嬴盈又轻轻喊了声:“姐夫,你不许偷偷上床来哦...”
夏白早就沉浸在自己的身体状态之中,沉浸在造化帝刀这门奇妙的功法之中,根本听不见床上的小姨子在说什么。
“姐夫,你如果偷偷上床你就是qín_shòu!”
嬴盈声音更小了。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在和聋子说话。
夏白此刻无论精气神,都已经达到了近乎巅峰的状态,虽然未近,但只是留了一线,等之后在对战之中爆发。
心中计算着时间。
蓦然之间,黑暗里,一双冰冷而专注的眸子睁开了。
身后窗户骤然大开,刀魔身如长风便是抱刀从窗户入口而出,甚至没有运力。
嬴盈正睡得迷迷糊糊,见此情况便是急忙起身,搭着鞋子跑到窗前,再看远处。
只见月已近乎落下,天光暗沉,小镇依然在眠,几盏挑灯也已熄灭,而那男人的身形,却在半空远去如飞仙。
什么轻功,神功,这位秦国王室宗亲家的少女,只觉得比起此刻,都太弱太弱了。
“姐夫好猛。”
嬴盈再次觉得自己芳心动了。
但心里却又存了些担心,因为那背着刀剑的背影总会令她往不好的地方想。
好歹是沉醉于江湖的富家女,她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七甲第一。
“刀剑痴狂”叶公望。
“不会真的是天下第一吧...”
嬴盈觉得有些梦幻。
远处。
天色呈现即将黎明前的灰暗混沌。
当第一缕金色的光刺破世界时,夏白闭目踩踏着芦苇杆向着湖心而去。
他心里平竟平静无比。
骤然之间,一股玄妙的感觉从远处升起。
睁开眼,只见金光里也是同样的芦苇杆从远处飘来。
湖面划出两道相向的轨迹。
平静至极。
两人都不废话。
只是对峙。
夏白轻声道:“咸阳,项白。”
对面那人也轻声道:“叶公望。”
原本一边是绑架,一边是营救,只是寻常的江湖事件,是近乎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但这样的俗事,却因为如此二人而变得不同。
无比宁静而玄奥的气氛在湖面升起,两人衣袂飘飘,都不似凡间之人,而若只差契机就能羽化登仙,踩踏芦苇于湖面上,本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也不是江湖上那些自称高手的人可以做到的。
但这两人偏偏不传,不扬,无人知晓他们在此对决。
只因他们都似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输赢。
如果在乎输赢,叶公望就会趁着夏白远道而来,半日奔行千里,风尘仆仆之时直接动手。
但他没有。
如果在乎输赢,夏白也许会掏出耳中的黄泉刀,虽然可能被神明发现,但是黄泉碧落一旦出手,刹那之间,叶公望也是必死无疑,然后夏白收敛气息,远遁千里,也当是无事。
但他没有。
因为两人都各自坚持着自己的道。
棋逢对手,虽不是时候。
但一旦在棋盘前,面对面坐下了,不管春夏秋冬,朝朝暮暮,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候。
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就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