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穆春又在胜州待了两日,宋伯成略尽地主之谊带着他在城中转了一圈。
穆春在胜州的集市上买了匹马,是一匹极为普通的棕马,毛色也不甚油亮。眼下胜州人来人往,连带着脚力畜生的生意也好了起来。穆春也是转了大半个上午,这才选了这么一匹价格合适又能看的入眼的。
之后,穆春带上宋玉儿东行,准备回龙城。
离开胜州那一日,祁不弃头一回从内屋出来,她露面是为了叮嘱宋玉儿:莫要胡闹。
祁不弃尚未显怀,她的大嗓门还是如从前一样,穆春在一旁被震得耳朵生疼。偏穆春别过脑袋,却看到宋伯成一脸紧张的护着祁不弃,赶紧劝住她:保重身体要紧。
宋伯成一边劝着祁不弃回屋休息,一边暗示穆春带着宋玉儿赶紧走。
穆春接到宋伯成的眼神暗示,他这还没反应过来,余光就看到宋玉儿“嗷——”的一声,撒了欢似的跑出门外。
一边宋伯成将祁不弃带进了内屋,另一边宋玉儿又眼看没了影子。穆春值得朝着内屋喊道:“大哥嫂子,就此别过。”
穆春抱拳说完,这就去追宋玉儿,心道:可别两夫妻才交给他,他就把人给弄丢了。
“四弟,玉儿就麻烦你了!一路保重!”宋伯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的时候,院子里早已经没了人影,却也不知穆春有没有听到。
穆春出了门,跑了两条街才找到在泥人摊子前头逗留的宋玉儿。
宋玉儿一离开祁不弃的约束,她又没将穆春放在眼里,这会儿看别人做泥人看着眼热,全然忘了自己要跟着穆春回龙城这事。
穆春找到了宋玉儿,他也略能够放下心来,可接下来该怎么将小姑娘带走,又他犯了难。
若是换作他那两个泥猴一样的侄子,他早就一脚踹过去带走了,哪里还会耽误这个时间。
宋玉儿不一样,穆春可从来没有跟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
话说起来,宋玉儿两岁上下的时候,穆春是抱过的,小小的软绵绵的一团。可现在十一二岁的宋玉儿,已经是个小姑娘了,又是他义兄当眼珠子宠的孩子,他是打不得又骂不得。
穆春牵着马站在后面,见宋玉儿看厌了泥人,正就要去往另一处,他赶紧上去:“玉儿侄女,是时候赶路了。”
宋玉儿听到穆春喊自己的名字,她猛地转过身看过来,看是穆春的时候,她又回过头要去前面卖小玩意的摊子。
“我们再不启程,天就黑喽。”
宋玉儿闻言,果真还抬头看了眼天色,其后回头与穆春道:“穆四叔,我就看一会儿!”
她说完就欢欢喜喜的跑到摊子前面,一会拿起小鼓摇了摇,下一刻又将小鼓扔了,将风车拿到手上鼓足腮帮子使劲吹了吹。
穆春等的有点子心急,他抱拳等着宋玉儿,哪知宋玉儿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总之就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穆春眼前一亮,他看到了自己那匹被偷的老马,以及俏贼人——紫衣女子。
几日不见,紫衣女子风尘仆仆,她牵着老马正食肆里买干粮。她要了不少的馍馍,等付账的时候却是蹙眉——这是觉得买贵了。
穆春不舍得错眼,免得又让这姑娘给逃了。他回过头将手上两匹马匆匆塞给宋玉儿:“玉儿侄女,你在此等一会儿,四叔去去就来——”
缰绳刚塞到宋玉儿手上,穆春就已经跑了出去,宋玉儿扔下手中的摇铃,别过头去就只看到穆春的一个身影,她负气说道:“亏得爹爹还说他靠谱呢,哪有把我一人丢下的道理!”
穆春自然听不到小姑娘的抱怨,他疾不上前抓住了紫衣女子的手腕,时值紫衣女子刚接过找零要放回兜里去。
紫衣女子受此变化,她矮身一个扫堂腿往穆春身上招呼。
穆春一个回转避开她的攻势,反而往紫衣女子背后靠去,虽有此过招,但从始至终穆春并没有松开他紧抓着的手腕。
这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姑娘,心思倒还算单纯,穆春也担心她再有突袭,赶紧与她说道:“你不记得了?”他顺道指了指老马:“你偷了我的马。”
紫衣姑娘本已经想好了招要往穆春身上使,听了他这话生生收了手,一脸心虚不自在地说道:“这……你……我只是想借一借。”
穆春想起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鞋子磨了,这一回再见她倒是换了一双,可这鞋子怎么看怎么别扭,怕是大了。
紫衣女子见穆春不知所谓,她挣扎两下想要摆脱穆春,急道:“你……你先放开我。”
穆春也知道自己大庭广众之下抓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不妥当,但他还是像紫衣女子要了个保证:“我放开你行,但你不能跑。”
紫衣女子闻言,她的眼神在抓着的手腕和另一边的老马上游离,只也是没有旁的法子了。她诺诺点头答应了穆春的要求。
穆春依言痛快松手放开她,却也防备着她再上马跑了,穆春身子往老马那边挪了一挪。
紫衣女子见此,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自然是想赶紧上马扬鞭而去,可穆春就堵在自己面前,她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银钱供她买马,只能寄望能够再借穆春的老马。
她也并非个痴的,知道穆春不愿意借马,可她又想不出旁的法子,只得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双脚想办法。
“你叫什么名字?”
穆春洪亮的声音,给正在沉思之中紫衣女子猛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