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山神庙十分安静隐秘,甚至有些荒凉幽冷的意味。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看着眼前荒无人烟的山神庙,孙文一时就有些伤感。
古有神通绝天的大能,偶至济阴,见得阴面世界缝隙,心中一动,兴致起来,便随手抛出一块已然孕育了灵性的火焰山碎片。
这位大能以天地山川河流为器,摆出了一幅阴阳太极图,欲以对冲缓济之局使得阴阳毁灭之力逆转为生生造化之气。
太极生阴阳,阴阳演造化,造化动静自然,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这幅江山阴阳图竟自然而然生出了天然阵法,遮掩天地,行迹不见。
县令孙文先前有句话没有对他的宝贝儿子孙盛说,那就是那位号称凝聚了济阴五百年文运的龙河府府君张若虚,其实年幼时便得了这大阵溢散出的一丝造化之力,这才天资非凡,拔于众人。
这些秘闻,自己身后的大人早就在这些年来摸得透彻了。
想了片刻,孙文就露出了冷笑,缓缓收回思绪,踱了几步就来到了庙后。
这里立着一颗槐树,异常的高大挺拔。
这些日子来,在阴气的滋润下,槐叶是反常的翠绿莹莹,颜色喜人,没有一丝在深秋枯竭无力的样子。
幸而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荒山小岭,哪怕有着山神庙也早已是无人问津,少有人会来这既非好山,又无好水的破落地,不然定是会引得众人啧啧惊异。
天色依旧昏暗不明,淡淡的阴气弥漫。
一阵凄厉寒风吹过,只闻得叶声哗哗,却始终都不见有一片碧绿叶落。
千年老槐,苍劲挺拔,最是擅长镇阴养阴。
千百年来,这株老树早就已经和大阵融为了一体,成了阵眼之一。
孙文望着身前这颗用来汲取逸散阴阳之气的千年老槐,一时怔怔无言。
这一步踏出,就是九死一生!
然而不过片刻,孙文凄凉一笑,上前一步,将手贴在龟裂的树身上,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头,口中轻轻就吐出了几个字:“血誓,斩!”
言语是字的另一种表示,因此和书法一样,名家言咒之术追根溯源,亦是承自字祖仓颉。
以言语之力撬动天地法则,使得万物规律为我所用,一言可定生,一言可定死!
这三个字一出,就见孙文一声闷哼,脸色骤然间变得雪白,却是以精血催动了言咒之术,使得其威能大增,同时也使得自己寿命减少,少则三年,多则五载。
哪怕大阵早就已经临近破碎的边缘,但法阵奥妙自然,孙文这时悍然出手,还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以大力破之。
只听得一声‘咔嚓’之音传来,这株老槐顿时横腰被分成两半,被砍倒的槐树的上半躯体连着茂盛枝叶还不等落地倒下,就在空中碎裂成块,或大或小。
孙文轻轻随意一挥袖,下一瞬,空中的碎块齐齐一震,就都分解化成了细微尘埃,伴着一阵微风,烟消云散,全都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孙望身前半折而立的老槐,树身中央突然生出一抹荧绿的嫩芽,颜色可人。
嫩芽不断长着,几乎瞬息就长成了一株巴掌高的小树,生机勃勃,透发着阵阵灵机波动。
?这小树虽然不过巴掌高,但是蜿蜒虬曲如龙,通体赤红如火,上还有着天然的玄妙纹理,氤氲彩霞缭绕其间。
其枝叶则是细细密密,有若漫天的寒冰星辰,灿灿晶莹,有种说不出的神异之感。
一阵山风吹来,小树枝叶微微摇晃,就荡出点点的璀璨星光。
孙文见了就是一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炙热,这正是自己所求的天地造化,无双灵物。
正在这时,如同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荒草丛生的地面顿时传来震动,丝丝灰气不知从何而来,弥漫在空中,凝聚不散,颜色越来越暗深,使得天地都有种蒙上重重雾霾的阴森感觉,隐约不详。
与此同时,天空时不时也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擂鼓声响,似乎有着无数天罚雷霆在里面孕育生出,只待时机一至,就将以雷霆之怒将底下的一切都击打化为灰烬。
须臾之间,本来只是微微震动的山体地面突然一下子齐齐剧烈摇晃起来,犹如地牛翻身一般,巨大的石块瞬间滚落下山,地面亦是逐渐触目惊心的丑陋开裂。
伴随着这越发震天动地的响动,阴气铺天盖地,空中就传来澎湃的潮声,席卷四方。
世界仿佛要天地倒转般的晃动,震撼人心,动人心魄。
再是不稳波动,这时也掩盖不了这冲天的阴气和地脉震动,镇守济阴的城隍庙神灵首先发觉,只见神光一动,快若闪电,巨大的香火金身就直接降临到了这处小小的山前。
“孙文,你干了什么?这里怎么会出现阴面裂缝?!”城隍庞安微微低头,睁开巨大的金色眼眸,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山神庙后的孙文,怒不可遏,威严嗓音瞬间响起,声震百里。
伴随着这句话,城隍香火金身之上赤焰流光绕身,庄重肃穆,神威凛凛不可侵犯。
孙文面不改色,这时冷酷而疯狂,方才他也曾试图取下小树逃走,但小树却如同落地生根一般,坚不可动,哪怕是再次使用着血誓言咒之术,也毫无反应。
这时大阵只是破开了一个缝隙,小树和大阵紧紧联系在一起,大阵不破,小树亦是万法不侵,神通难入。
黑沉沉夜色下,孙文微微抬头望去,目光闪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