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河府城之外,一处泥泞小道之上,传来阵阵绵羊叫声。
只见道路之上有一位老农手持着赶羊鞭,口中吆喝着,前面是十多只绵羊,洁白如雪,不时发出咩咩叫声。
绵羊总是走走停停,当停下的时候,老农就挥舞着他手中那根黑色的鞭子,一抽下去,绵羊就仿佛如受重击,浑身微微颤抖,只得乖乖听话,向前行进。
“站住!”
一个瘦高个红衣刀卫带着十几个黑衣刀卫围了上去,挡住了老农的去路,为首暴喝出声的正是邵平。
老农眼底隐晦闪过一丝慌乱,但这时还是出声,语气里满是悲哀,“官爷叫住小的何事?老汉身无长物,就只有这十来只羊了,还望各位官爷高抬贵手,就指望着卖掉这些羊给老妻治病呢。”
老农一边说着,还一边弯腰拱手,一脸的乞求。
邵平静静看着他,略一停顿,没有说任何话,只走到羊群面前,法力运使,用手轻轻一扯,一只绵羊皮就被扯了下来,露出里面一个四五岁的懵懂孩童。
“你还有何话说?竟敢用妖术盗掠孩童,这可是斩首死罪,真是好大胆子!”
邵平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目中闪过一丝怒火,手中长刀铿锵出鞘,声音冰冷异常。
老农脸上微微抽搐,面色变幻,袖子一抖,手中浮现一张符箓,将其贴在腿上,身子一窜,速度飞快,就要从人群之中逃出。
“捉住他!”
邵平一声令下,诸人齐齐围了上去。
老农反抗不住,几息时间就被压倒在地。
“别,别打我。”
老农束手倒在地上,几个义愤填膺的封刀卫还是不肯停手,对着他拳打脚踢。
谁家没有小孩?为人父母的,见到这种人贩子,特别是想到这些孩子都要供修炼邪法而惨烈死去,心中就不由愤恨。
“大人?”邵平身旁的一位黑衣刀卫轻声出声问道。
“无妨,只要不死即可。”邵平淡淡道。
“是。”黑衣刀卫诺然领命,随后脸上露出笑容,向着老农扑了上去。
没过多久,老农口中就呕出鲜血,痛苦流涕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别再打我了。”
邵平面色平静,抬起手臂制止道:“好了,现在带回去。”
龙河府城小院。
当伏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少爷。”
三三一直在房中等候,这时听见脚步声,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昨晚没休息好吗?不是告诉你我只是去办些小事,很快就回来的嘛?”
伏尘微微皱眉,低头看着三三犹带血丝的眼睛,突然有些心疼。
三三微微摇头,焦虑的心登时平静了下来,说道:“我没什么的,公子还没用早食吧?我煮了些米粥,还在厨房热着,这就端过来。”
三三说着正要离开,突然又似想起来什么似的,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伏尘,说道:“这是昨夜一个神秘人送过来的,我问什么事,他也不说,只留下这封信,说公子看了后自然知晓。”
伏尘接过信笺,打开一看,顿时明了,微微一笑道:“总算来了。”
冷夜,此时除了雨,还是雨。
整个龙河府城此时都陷入雨幕之中,黄豆般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水花四溅成雾,雨声一片,平静之中仿佛孕育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躁动和疯狂。
街上早已没了行人,便是原本随处可见的小贩,此时都因为生意冷清而早早打烊回了家。
然而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伴随着连续不断的脚步声,靴底踏水溅起的啪嗒声,有数百名脸色肃然的如水流一般的封刀卫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从四面八方汇聚,包围住了黑暗之中的偌大府邸。
封刀卫们尽皆肃然无言,井然有序,被偌大风雨笼罩着的街巷平添了一份肃杀之意。
远处,一处府邸隐藏在黑暗和风雨之中,只能通过府门上挂着的灯笼模糊看到鲜红的似血一般的大门。
风雨晃动着门前的灯笼,光线黯淡,明暗交错之中生出一分萧瑟荒凉的气息。
“刘府。”
邵平微微冷笑,眼眸之中闪过一缕深寒杀气。
“大人,可以了吗?”邵平微微躬身,轻声问道。
“可。”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他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竟隐隐间透出一股阴冷的血腥味。
“是。”邵平面色平静,双手抱拳,微微低首领命。
“杀进去。”
邵平转头冷喝一声,长刀出鞘,瞬间狰狞迸发出一股杀气。
轰!!
大门被瞬间劈开,数百名身穿黑色锦绣服,腰挂封刀的封刀卫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入。
“什么人?”府邸中有人瞬间察觉到动静,顿时爆喝问道。
“封刀卫办事,降者不杀。”
“怎么会?”
府中侍卫看到蜂拥而入的封刀卫,不由愣住了,感觉自己声音都在发抖。
“不好了,封刀卫来了!”有着人立时大喊了起来。
话音未落,数把长刀就交错砍杀而至,这人身上浮现罡气,但这些长刀之上亦有点点锋锐白芒隐现。
噗嗤!
转眼之间,护身罡气便被破开,这人只来得及怒嚎一声,浑身便被长刀破开肌肉骨骼,鲜血淋漓倒在了地上。
短暂的宁静后,整座刘府一下子从黑暗沉睡中醒了过来,四处点起了灯火,照亮了周边。
一队队家生子组成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