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部隐隐传来的痛楚,加上空气中弥漫飘散的浓郁血腥气味,顾霖梦在刚恢复神智清醒的瞬间,有种想要呕吐的不适感,然而嘴里被塞了一团东西,让她吐不出,也咽不下的难受。
“顾队长,你醒了正好,我刚好有空,可以陪你好好地玩玩。”
耳边传来了一道经由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她硬撑着抬头朝声音的源头处望去。
看见前方站着个浑身上下皆穿着黑色卫衣长裤,脸上戴着塑料软胶面具,连头发也被卫衣帽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体态削瘦,辩识不出到底是男是女的身影。
“哦,请原谅,我忘记向你介绍下,今天玩游戏的人不光我们呢,还有位同伴。”
没等她再看多一眼,对方便桀桀怪笑着从不远处的地板上拖拽过一个像她这般全身四肢被粗尼龙绳结实地五花大绑,口堵布团,泪流满面的妙龄少女:
“来来来,你们俩位先彼此认识下,晓曼,这是和你同住一个小区的市警察局大红人顾队长,顾队长,她是王晓曼,或许你不认识她,但她的妈妈,你一定不陌生,是吧。”
王晓曼,王晓曼…
记忆里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很耳熟,是在哪里听过的呢?
混乱如一团乱麻的思绪中,尚未及回忆起自己究竟是怎样落到这个杀人狂手里,又看到与自己一样处境的那名可怜人。
因杀人狂颇为意味深长的一番言词,而无暇理会它事,开始反复思索着少女与自身存在着什么样的关联,以至于同遭毒手,奈何不管她怎么猜度,也记不起自己是否真的认识王晓曼或其母亲。
“怎么,还是没想起来吗,不打紧,顾队长贵人事忙,自然是没有闲功夫理会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啦,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准保你能马上想起来!”
话音刚落,就见其像对待没有生命的死物那般,硬生生将少女拽到了她面前,抬起少女头部;
“据说晓曼和她妈妈长得非常像,顾队长你好好看看,相信一定会很快就记起晓曼妈妈究竟是谁的!”
红肿着仍流着眼泪,鼻尖唇角皆沾上脏灰的少女面容,确实令她觉得眼熟,渐渐和脑海深处的某张脸重合,顾霖梦蹙眉,痛苦地合上双眼的瞬间,有晶莹泪珠自腮边滚落。
竟会是那位阿姨,眼前这名唤王晓曼的花季女孩居然是当年牺牲了性命,只为救下自己的恩人之女!
而王晓曼之所以会落入连环杀手的魔掌,将会遭到侮辱、残忍杀害的命运,也是受她连累之故。
直到此时,顾霖梦才真正体会到,付晴和那几名和他熟识的受害者接连被害后,深受自我内心负罪感折磨多年的陈锋,曾经历过的那种痛苦滋味。
“看来顾队长是记起来了,王晓曼就是在你十六岁那年,为了从绑匪手里救你而死掉的女老师亲生女儿呢,理论上你欠她一条命!”
似是对顾霖梦弄清王晓曼身世的那一刻,骤变得灰白的气色感到极满意,对方毫不掩饰其恶毒居心地,用挑衅质问的语气道;
“啧啧啧,事情发生当时王晓曼才多大,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因为你,永远地失去了母亲,十二年后,又由于你的连累,将要在花样年华的时候丢掉性命,顾霖梦队长,你难道就不心虚?”
在如此咄咄逼人的词锋下,本该像其所以为的那般崩溃,情绪失控的顾霖梦,倒迅速地恢复了冷静、理智。
祇是为了麻痺住对方,尽量拖延时间,保全自己和王晓曼,等待陈锋及组员们救援,而不得不顺着对方的意图,佯装出一副被其话语打击得不轻的模样。
“你想让我饶你恩人的女儿一命,倒也未尝不可,我最近杀人都杀得有点厌倦了,所以不想亲自出手,你们俩个人中,能有一个活着离开,不过究竟你们两个是谁死谁活,就得中你们自己决定咯!”
就在顾霖梦在暗中思索脱身之计的时侯,竟猛觉浑身一松,和王晓曼身上绳结全被解开。
旋即凶手退开了几步,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掏出手枪,又在两人面前丢下一把长十多厘米的锋利尖刀:“你们可别想耍花样,不想挨枪子的话就必须要按照,我订的游戏规则来玩哦!”
辩认出其手里拿着,用来威胁两人的手枪,就是自己身上携带的单位佩枪时,顾霖梦不禁心里一沉。
弹匣经过改良的国产警用六四式手枪,可有着足足八发子弹,一发未少全是她自己装上去的,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举措,现在反倒成为凶手利用的工具。
“怎么样,顾队长,你们只有两个选样,要么一起死,要么只死一个人,然后活的那个人离开。”
接近半分钟的寂静中,见王晓曼和顾霖梦都没有如其所预想那般,采取行动,凶手忍不住催促。
毫无疑问,连环杀手的心理,与顾霖梦此前的侧写所分析得出的结论一致,是个享乐型罪犯,在其以自我为中心构成的世界中没有任何良知可言,唯有支配操控欲来主导。
其具有非常强大的反侦查手段的同时,又很擅于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达到伤害别人,并从受害者的惶恐不安情绪,以及不断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过程中汲取快感。
但作为一名精通犯罪行为心理学的侧写师,顾霖梦却很清楚,如果她和王晓曼,真如了眼前这个连环杀手的意,为了活命而不惜彼此互相残杀,两败俱伤,最终结局只会是全部都逃不了。
也就是说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