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之后呢?王三之后肯定不好过吧?”顾霖梦问。
老常子点点头:“肯定不好过,怎么会好过?但在那之后他就开始更加沉溺与挣钱了,在钱上拼了命的去奋斗,可这又什么用?半截身子都埋在泥土里了,早晚都要下去的,留着那些钱干嘛啊。”
“好嘞,大爷,谢谢您来。”顾霖梦站起身来,朝着老常子道了谢又问道:“大爷您知道王三老家在哪吗?”
“他啊,就我们城市边那个金土村的,穷的厉害,小时候都是放牛娃,来城市打工的时候才是十二三的孩子,老家里应没什么人了,前年我回去,看他家的院落早就破烂成一堆土了。”老常子回忆似的说道。
“嗯,知道了,再次感谢大爷的帮忙,天热,大爷歇着吧,我走了。”顾霖梦擦擦额头上不住流淌的汗,挥了挥手,拿自己的笔记本便走了。
阳光毒辣的钻进人体的皮肤里,王三在警局打了个喷嚏,空调吹得他有些发冷。
冷就冷吧,要搁以前还没空调来。王三想了想,哆嗦着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因为寒冷他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空的遥控就在他的手边,但他终是没有去按灭关闭空调的那个键。
“阿娘,老师说,如果明天还不交学费我就不能去上学了。”穿着破烂的灰色小褂的男孩,一头脏兮兮的头发,乌黑着伸出小手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衣衫。
“小瘪三,没看娘正在忙?和你爹说去。”妇女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团,油亮亮的光彩闪耀耀的,汗水从她的脸颊滑来,混合着灰尘与烟土,带着黑迹,啪嗒啪嗒滴在正在沸腾的锅里。
那口锅很大,沸腾的也很厉害,好像里面煮了满满的牛羊杂肉一般。妇女用铁勺在锅里搅拌了两三下,只这两三下,铁便像有着邪魔一般的力气似得将沸腾的锅抽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能照出人影的清汤寡水。
小男孩也不过是九,十岁的样子,听了阿娘的话竟然将眉头皱的像条刚出生的毛毛虫。他的阿爹刚从地里回来,正坐在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干旱持久了很长时间,黄土地争先恐后的裂开大大的能将人类囫囵吞吃的口子。
“阿爹,老师说......”
“老师说什么说,明天就给我上山上割草喂猪,都十岁了,什么都不会干,你看隔壁王二妞,一个姑娘,才八岁,每天草做饭,喂猪放羊的,你看看你!”男人的语气越说越变的强烈,旱烟在土地上磕了两三下,惊的小男孩一个劲的往后退,像这旱烟已经烫在了他的身上,留下大片大片的疤痕。
小男孩点了点头,轻轻的哦了一声,又耷拉着脑袋,推头丧气的对着自家老爹道:“那阿爹,我先去山上看看,吃饭不等我,我不饿。”
小男孩说着便光着脚丫跑到了自己同样破烂的房屋中,从床铺里翻出一本皱皱的书本,塞在自己的短裤里,风一阵的蹿家门往后山上跑。等跑到了后山上,小男孩才长叹一声,从短裤中将那本皱皱的书拿出来端坐在石头上,仔仔细细的阅读着。
山的那边的是什么?海又是什么样子?海到底有多大?所有的溪水都往海里汇?那海是不是比村子还大?一定比的上两村子了。雕栏花栋,栏是什么?为什么要雕?
小男孩脑子里想旋了一个特大的问号,一直转啊转的,转个不停。
“哎,小瘪三,你在干嘛?看书来?现在看什么书啊,明天在课堂上看不就好了。”远远的一个年龄比他稍大的男孩背一筐子青草拿着小石子扔在了小男孩的背上,笑嘻嘻的说道。
“哎呀。”小男孩吃痛揉了揉自己的背,恶狠狠的瞪着那大一点的男孩:“老师说小瘪三是骂人的,你不能叫我小三。”
大一点的男孩,又是笑嘻嘻的说:“哈哈,小瘪三,你明天是不是不能去学了?你家交不起学费了吧,哈哈,从此之就要和隔壁那王二傻妞一块割草种地了,黑的像个煤球一样。”
“谁说我交不起学费了?谁说我要和她一样了?别忘了我可又考了第一,老师说我要是继续学下去一定能考上大学,大生,你知道吗?县长,省长到时候任我选。”小男孩咬咬嘴唇,毫不留情的反击道。
大一点的男孩,仗着身高的优势一个巴掌拍在小男孩的头上:“做梦,小瘪三,你就是交不起学费了,你考第一怎么了你不上学了,以后第一就是我的了,我会一直上学,我才是以后的县长,省长,我以后还会去看海,你就只能在这里,哈哈割草喂猪,永远在这里。”
“你放屁,我不会。”像是戳到了小男孩的痛楚,小男孩一瞬间眼睛变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手掌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
“啦啦啦,我才不管你承不承认,上堂课不是教了吗?‘事实胜于雄辩’你就要在这里,在这鬼地方一辈子,割草喂猪辈子,你走不出这里的,你也看不到海,哈哈哈,来,好好求求哥哥,等哥哥以后去看了海就给你写信,告诉你海到底有大。”大个子的男孩嘿嘿的笑着,顺手扯了一把狗尾草嗪在嘴边。
小男孩的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着,莫名的情愫让他一拳砸在了坐着的石头上,眼眶中也浸出了泪,红着眼眶,像头愤怒的苍狼望着自在的笑的大个男孩。
“哟,怎么了?哭了?我就和你说着玩玩,哎王二傻妞来了,你不想和我说话就去和她讲吧,哈哈,你们之间肯定说来,毕竟明天你们要一起去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