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睡中突然醒来的时候,姜何遇甚至有点分不清眼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想抬起手来,却发现,手上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一样,姜何遇往下看去,是左手的红绳被人勾住了。那人穿着一身休闲的西装,趴在姜何遇的床边,那紧皱的眉头以及用手指勾住姜何遇红绳的动作,暴露出其对姜何遇的在意与担忧。
窗外的星星很暗淡,梧桐树光秃秃地矗立在夜色中,房内只有微弱的光,他眯着眼睛,凝视着墙上的那面钟,凌晨四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却在细节处可以看出其中的用心。姜何遇的鼻翼皱了皱,即使房内已经摆放了一束鲜花,依然难掩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这里居然是医院吗?
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对于这一点他很确定,但是下一秒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却浮上了他的心头,他在心里又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去没办法找出心底的违和感源自于哪里。
“小鱼儿,你醒了。”这时,趴在床上的蔡梓衡醒了过来,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姜何遇的沉思,看着这个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姜何遇脱口而出,“菜籽。”
“嗯?”蔡梓衡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床头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的红血丝顿时清晰地显露在姜何遇的眼中,这个男人也是累极了吧。
只是现在让他更在意的却是刚刚那句脱口而出的称呼,这样的昵称,大概也只是熟人之间才会有的称呼了,只是脑海里关于此人的记忆,却大片的缺失了。
姜何遇叹了一口气,他大概明白了心底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他居然失忆了,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地回想着昏迷前的记忆,他行尸走肉般地走在路上,完全无视了红路灯,直直地走到了马路中央,这时恰好有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他终于微笑着转过神来,闭上双眼张开双臂......
所以自己是出了车祸,所以失忆了吗?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姜何遇寻遍了脑海里那零星的记忆,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姜何遇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就被蔡梓衡把手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蔡梓衡的手,温暖的指腹力度适中地按压着姜何遇的太阳穴,问话的声音不疾不徐:“怎么了?”
“菜籽,我好像失忆了。”姜何遇看着蔡梓衡眼睛道,希望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什么。
蔡梓衡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而整理着姜何遇乱掉的头发:“能看到你醒来我就放心啦,起码你还没忘记我,我很欣慰。”说着,难得孩子气地朝姜何遇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的背后却暗藏着悲伤。
你最终还是把他忘了呀。
“是吗?”姜何遇低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应该是无所谓的记忆吧,姜何遇的右手习惯性地拨弄着左手腕上的红绳。
“你说什么?”蔡梓衡目光在姜何遇的左手腕停了一会,有点注意到姜何遇说了什么。
“我说你该去休息了。”姜何遇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他记得他是有修剪指甲的习惯的,那么他应该昏迷了至少一个星期吧,随意地朝着蔡梓衡挥了挥手,示意他该离开了。
“喂喂,你太过分了吧,一醒来就赶我走。”蔡梓衡夸张地大叫着,却在看到姜何遇黑色瞳孔中透出的迷茫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啦,我知道了,不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真的走了哈。”蔡梓衡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看着姜何遇。
“三天,给我三天好好想想。”姜何遇朝着走到门边的蔡梓衡说道,他现在的思绪很乱,总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在他整理好一切之前,他不想面对这个昔日应该很熟悉的朋友。
蔡梓衡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眼底的忧虑化作嘴边释然的微笑,三天吗?既然只需要三天,那他便耐心地等着,扭开面前的木门,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天后,当蔡梓衡找到姜何遇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脸上还一副沉思的模样,蔡梓衡自觉地坐在沙发上,随手翻开一本杂志等待着姜何遇从沉思中醒来。
这三天,他一个人安静地呆在医院里,医生说,他已经可以出院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如果是失忆,为什么却能记得蔡梓衡,既然能记得他,为什么关于他的记忆却那么模糊,甚至他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却寻找不到任何过去的痕迹,他没有户口,没有亲人,除了手腕上有点褪色的编着平安结的红绳和脖子上挂着的安神香包,他一无所有。
“你来啦。”姜何遇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蔡梓衡,毫不客气地指使着,“我要一杯温水,加糖。”
“想清楚了吗?”蔡梓衡用手背感受了一下温度,刚好,然后加两勺糖,搅拌均匀,递给姜何遇。
“嗯?”姜何遇眯着眼满足地一口,“糖放少了。”他不记得谁跟他说的,甜味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
“你就不怕蛀牙吗?”蔡梓衡拍开姜何遇想拿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我想去参加这个比赛。”姜何遇随手翻出刚刚看到的一个选秀节目的海报,语气之随意,就好像在说再来一勺糖一般。
“《偶像练习生》?决定好了吗?”蔡梓衡紧皱着眉头,随意地看了一眼,便认真地看着姜何遇,希望对方只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一点也不希望姜何遇走上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