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国西面,晋阳城外演武场。
赵丹正带领私属军队训练,矛、戟在阴云下闪烁着锐利的光泽。
在演武场内,赵丹神色冰冷,长身玉立,举弓射箭。
只见他手一松,箭如闪电般急射而出,命中靶心,没有丝毫偏差。
赵丹的勇武,顿时引起身旁将士一阵叫好声。
“主上好箭法!”
“主上威武!”
听着将士的赞叹声,赵丹微微笑。
世人皆道赵王勇猛,哪里知道论勇猛,他也不遑多让。
君子从小学习六艺,箭术也是六艺之一,他好游猎,射术高超,若能依靠箭术,亲手射杀赵安,那是人生一大快事。
就在这时,侍卫走了过来,禀告道:“启禀主上!邯郸有信使求见!”
赵丹眉头皱了皱,有一种不祥预感,自赵安摄政后,每次邯郸信使,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他不耐烦地道:“带信使来见我。”
信使气喘吁吁地走来,恭敬递给赵丹信封。
赵丹回到账下,沉下气,不慌不忙展开信封,随即皱着眉头,道:“一国两制?我那侄儿又在搞什么名堂?”
考虑了一下,赵丹神色猛然一变。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赵安的用意,无非是想通过郡县制,加强中央权力,逐步侵夺士大夫封地。
若是不加以制止,赵安之势会越来越大,未来独掌赵国权柄。
赵丹神情十分凝重,暗暗嘀咕:“我这侄儿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怪招?莫非是有高人指点?”
一位家臣好奇道:“主上,信上说些了些什么?”
赵丹抬起头,凝眸眼前这位家臣,想起他家臣无人可堪大用,只会溜须拍马,不由产生一丝厌恶。
“一群饭桶!”
赵丹好气,头都大了。
虽然看出赵安的险恶用心,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一向行事谨慎,哪里不知道“第一个开启祸端的人不得好死”的道理。
国君没有过错,臣下第一个叛变造反,就会失去国人之心,成为众矢之的。
赵安惧他,不敢起兵攻伐他。他何尝又不是惧怕国君麾下的大军?兵战之事,最为凶险,那是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
“联络各地大夫,联名上书?”赵丹暗暗想着,旋即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下去太被动了。”
赵安威胁太大了,一日不死,他一日无法安心,做不了赵国之君。
起兵不行,那刺杀呢?
想了想,赵丹道:“传高鸿过来。”
高鸿,是武艺高强的武士,也是连诸侯谈及也会变色的刺客。
杀普通人叫作杀手,杀大人物才能叫作刺客。刺客向死而生,有去无回,春秋战国不少刺客载入了史册。
不多时,高鸿走了过来,跪在赵丹面前:“主上,有何吩咐?”
“我之前说过,要你杀一个人,现在可以动手了。”赵丹看着他手下的死士,冷声道。
高鸿一愣,想起赵丹之前说过,要让他刺杀赵安,满是疤痕的脸上露出狠意。
为了不祸及家人,他早已自毁容貌。这些日子来,苦练武艺,研究各种刺杀之法,等待的就是今天。
“主上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高鸿作出承诺,退出账内。
赵丹看着高鸿离开,轻呼了一口气。
他手有些发抖,不知高鸿是否能成功,想起了往昔。
当年,北方狄人大举南下,赵氏一族迁移到邯郸,以邯郸为新国都,然而他赵丹才不愿东去,灰头土脸离开祖上的地方。
兵荒马乱中,他只身一人,来到西北晋阳,收留流亡的百姓,组建军队,和狄人厮杀,保佑着赵国国土。
赵氏一族,从来没有孬种。
有他在一日,狄人休想踏入晋阳城一步,这里的平民,将他当作神。赵氏之军,威震北狄,狄人对他胆寒,不敢轻易进犯。
没错,是他挡住了狄人,才给了赵国各地安平富贵。
他一向锱铢必较,吝啬付出任何东西,性格如此。
所以他不服啊。
凭什么,他哥早已不复当年之年,龟缩在邯郸城还可以为王,他在这战乱之地,苦苦坚守十年,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必取而代之。
……
……
几日后,邯郸城王宫。
赵安兴高采烈,和赵王汇报情况,目前郡县制推行,在地方上没有遇到大阻碍,消除了赵王的疑虑。
这在赵安的预料之中,安抚地方士大夫的计策有了效果。
“顺利就好。”赵王松口气,旋即有些疑惑,“王儿,如此多县令、县丞、县尉空职,要怎么安排?”
赵安微微一笑,面对父亲的疑问,只说了四个字:“唯才是举。”
“可哪里找那么多贤才?”
“父王,天下贤才不计其数,只不过不在庙堂,隐居在江湖,关键是如何发掘这些贤才。正如父王于阡陌中寻访到戴丞相,才有我赵国如今面貌。”
赵王闻言点点头:“戴丞相辅国多年,劳苦功高!”
他知道,确实贤才在野。
若不是戴丞相辅佐,赵国现在大概已经被齐国吞并了。
戴丞相是儒家,他主张减轻刑罚,奖励农桑,使得赵国耕地扩张。
以农为本,至今还是赵国的国策。
赵安现在也没打算改变这个国策,以农为本毋庸置疑是正确,生产力不发达的时期,农业远比商业重要。
可是赵安也知道,戴丞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