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一招,额头却已渗出了冷汗。这八名僧人齐进齐退,出招之中既有协同又有互补,将高齐的退路全部封死。高齐与这些僧人交过几招,便知这八位僧人使的乃是福建莆田南少林的武功,若单打独斗,纵是他内力有所耗损,也不畏惧,以一敌八,却远为不及。他以玉箫为利剑,展开上清剑法,一时变幻无方,那八名僧人同时“咦”了一声,似是对这路剑法颇为惊讶。
上清剑法讲究以“幻”为攻,虚实难测,招数多为迷惑,攻伐之力不足,高齐使出这路剑法,实为自保,力图伺机脱身。岂料这八名僧人见他剑法精奇,全都转攻为守,这样一来,高齐的精妙剑法便失去了威力,时间一久,仍是被擒。他暗中思量,只有先行打到一人,才能脱身。他见东南方的僧人武功最弱,突然玉箫直刺,点向南方那老僧的檀中穴,左足踢向东方僧人的会他这两招虽不凌厉,却都是攻敌人不得不救之处,果然那两名僧人挥杖自救,高齐回转玉箫,点向那东南方僧人的长剑,左手食指与中指突然直点,那名僧人顿感巨阙穴一麻,高齐随即两指一弯,食指在他玉堂穴上一按,那僧人当即向后摔了出去。
高齐这一变招,东南方的僧人固然大惊,其余僧人也都暗叫不好。欲待上前相救,最近的两名僧人被高齐一踢一刺逼得自保,余人有心相救,却已不及。高齐正要乘机逃走,正后方的僧人钢杖已然袭到,他若回身格挡,必又重遭围困,若只顾冲破重围,身后这一击恐难承受。高齐只得回击玉箫,他这身形一缓,余人又重新将他团团围住。高齐暗叫:“罢了,罢了。”他这斗志一衰,门户洞开,突觉惊门、关元、中庭、灵台四穴一麻,登时动弹不得。
众僧将高齐擒住,忙去解救那穴道被点的僧人,为他推宫过血,却不知高齐用了什么手法,他数次运劲,穴道兀自被封,心中对高齐的点穴手法倒也十分佩服。那老僧说道:“这位施主,你杀害林家四十余口人命,此事如何了断,贫僧不能做主,只能先委屈施主,待回寺听凭方丈师兄发落。”
那七位僧人分乘七匹马,将高齐与那位被封穴道的僧人安于马车之内,便驶向莆田九莲山南少林寺。
高齐一路暗骂:“这群和尚好生无礼,不分青红皂白便认定我是凶手,将我擒住,岂不误了大事。”他潜云内力,试图冲破被封穴道,只是苦于周身大穴被点,内功竟不能运用自如。
到了寺中,众僧将高齐安置于禅房内,吩咐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僧人看护他。高齐心内焦急万分,哑穴被点,又不能言语,只得闭目静待。过不多时,进来一名老僧,那少年僧人双手合十,恭敬行礼,说道:“弟子心砚拜见方丈。”高齐心中暗道:“是虚空方丈到了。”
虚空来至高齐床边,伸指在高齐檀中穴上一点,高齐顿感一股强劲的内力从檀中穴缓缓而入,浑厚无比,被封穴道瞬息解开。高齐不禁对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钦佩不已,忙整衣下跪磕头,说道:“晚辈高齐,拜见虚空大师。”虚空道:“你就是玉箫书生高齐?”高齐见虚空知道自己的名号,心下难免暗喜,说道:“正是晚辈。”虚空道:“少侠武功高强,如此年纪就有这般修为,教人钦佩。”高齐道:“大师过誉,晚辈愧不敢当。”虚空道:“林家四十余条人命,少侠以为是何人所为?”高齐又惊又喜,说道:“大师不认为是我所为?”虚空道:“据我四位师弟和四位师侄描述,老衲断定不是少侠所为。上清派乃是名门正派,绝不会杀人害命。我八位师弟不通俗务,误认少侠为歹人,少侠莫怪。”高齐道:“几位大师却为何认定是我呢?”虚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少侠请看。”
高齐将信接过,拆开一看,他识得是林之奇的字迹,信上写的是有故仇人寻仇,请南少林的高僧救援。
虚空待他读完信件,说道:“之奇三日前写信给我,言道有故人寻仇,老衲命虚净师弟带同三位师弟和四位师侄前去援助,他八人赶到林家,发现林家四十余口为人所害,他们暗中查探,不料少侠此时前来,竟将少侠误认为是杀人元凶,少侠勿怪。”高齐道:“怪不得在下澄清之时,说是林家的故人,几位大师反倒将我擒获。大师,林之奇夫妇是否安好?”虚空道:“据虚净师弟所言,并未发现之奇夫妇。之奇是老衲所收的唯一俗家弟子,武功不弱,想来无碍。”虚净口中虽这样说,心中却也忧虑。高齐道:“据晚辈查看,那些被杀之人全身筋脉尽断,而体外却无丝毫损伤,纵然这些人不懂武功,一掌毙命不难,想要一掌震碎心脉而外表丝毫无伤,下手之人的武功委实厉害之极,当今之世,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
虚空点了点头,说道:“少侠与老衲所想一般无二,依老衲所见,此人倒也不难猜。”高齐脱口而出:“武夷山东方白。”虚空点头称是,说道:“不错,素闻此人武功极高,心狠手辣,之奇为人正直,素有侠名,却不知如何与此人交恶。”高齐心下更急,若真是东方白所为,林之奇夫妇恐怕凶多吉少,他恨不得此刻飞赴二人身边。高齐心知多耽搁一刻,他二人便多一分凶险,当下说道:“大师,晚辈心系故人安危,告辞。”
高齐不等虚空答话,也顾不得无礼,飞也似的奔出禅房。出得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