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后,许昊思索片刻,打开了电脑。
他在网上搜索着《仑语》相关的资料,很快,结果渐渐浮现眼前。
雷嘉言好像还真没吹牛,这是一本相当厉害的杂志,甚至还得过专业级的新闻奖。而当许昊试着搜索他们曾经的文章,校园暴力、领导腐败、导师潜规则……文章选题广泛得可怕,只要是发生在校内的新闻,他们就有胆量往杂志上搬。
这群人什么都敢写。
也因此,校方对他们的态度非常复杂。
《仑语》在外界有知名度,宣传了昆仑校内自由开放的人文氛围,能够为学校争光。可同时,如果学校曝出什么负面新闻,颜面受损,那一定也是从《仑语》上最先曝出来的。
学校似乎一直在暗暗打压他们,克扣活动经费,各路奖学金无缘。而且,作为校内历史最悠久的学生组织,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是院级社团,年年都在申校级,年年不给过。
这对他们还是有影响,也导致了他们平时活动得比较低调。
可不管怎么打压,几十年下来,《仑语》仍旧屹立不倒。不断有老生毕业离开,也不断有新生涌入,义愤填膺的大学生,总能在这里找到精神上的归宿。
许昊看完他们的故事,不得不承认,心中还是有些佩服的。
然而现实……现实不是一篇文章就能改变的。
他很清楚,绑架事件一旦曝出去,再牵涉上保研什么的,学校肯定忍不了。就算杂志社愿意保护情报人,巡防队也会被调查,就更不用说参与其中的自己了。
想到这里,许昊叹了口气,关掉网页。
该干嘛干嘛吧。
也希望《仑语》的大记者们可以饶他一命,放弃这项新闻的报导。
正当许昊准备继续训练橙子时……
“小许啊,那个……军理的两千字论文你写完了没有?”曾大成忽然转过身来,露出一脸殷切,“写完了的话,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他的话提醒了许昊。
……差点望了,还有论文要写。
开学过去一个多月,各门各科已经开始留作业。而为了奖学金,自己不但要写,而且要好好写,准备竞赛的时间也得分些出来。
因此,许昊赶紧摇了摇头。
“还没呢。”他答道,“而且……最好自己写,老师会查重的吧?”
此言一出,贾平马上抬头应和:“是的,万一被发现作业有重合,两个人都要完蛋,所以我都是直接帮小悦再写一篇的。”
“……”
——没错,小悦就是那个麻花辫女的昵称。
许昊始终记不住她的真名。
那一刻,他和曾大成交换眼神,神情尴尬,只好又打了几句话哈哈,把话题转移开。课业变得越忙碌,麻花辫女就越黏贾平,他们作为室友没法开口劝,这个话题也就成为了寝室内的禁忌。
于是,聊着聊着,他们还是把姿势转回去,各自用功。
时间在挤牙膏的论文中一点点过去……
让许昊有些意料之外的是,次日中午,他忽然接到了岑音的电话。
“……喂?”
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许昊有点吃惊。那一晚过后,他们俩虽然交换了号码,但也没有再怎么聊过,最多就是彼此朋友圈点点赞,评论都很少留。
毕竟……这段时间好像双方都挺忙。
“喂,是我。”也因此,他匆匆走出寝室,躲到三层的阳台,干咳了几声,问候道,“那个……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而在简短的寒暄之后,岑音说出了她的真正来意。
“《仑语》找上我了。”她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股迟疑不定,犹豫着说,“他们好像想知道那天晚上的意外,不知怎么查到我也在现场,想给我做一个采访。”
闻言,许昊感觉菊花一紧。
“你……跟他们说了?”
“还没有。”岑音这么答道。
许昊瞬间松了口气。
不过,那帮人也是有够执着的。自己昨天那番话已经够明白了,本来还以为能劝他们放弃,没想到,他们转头又找上了岑音……这些人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可怕?
再加上网上看到的那些介绍,这本杂志,光一个“头铁”已经远远不够形容了——他们怕是铁了心要将这事报出来。
这么想着,许昊又开始感觉头疼了。
于是,思索片刻,他小声开口:“事关重大,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面聊吧。”
几秒钟后,手机里传出了一个“嗯”。
就这样,二人约好,在北校区的小树林里见面。而在挂掉电话后,许昊用水抹了抹睡到翘起来的头发,转身出了宿舍,迅速地朝着约定地点赶去。
他们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赶到。
“……嘿。”
岑音在他跟前停下脚步,挥了挥手。
许昊抬头。
“谢谢你没把事情告诉他们。”
岑音闻言,耸了耸肩,说:“事情牵连这么大,我也不敢鲁莽开口。”
随之,二人在林中简单的聊了一会。
据她所说,《仑语》的人直接跑到了琴房里。他们直指岑音,表示自己有可靠的消息源,知道她就在现场,甚至还出手干预了事件的进程。岑音诧异极了,但在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婉言回绝了采访的请求。
“我要是说出来,校方清算起来,责任应该会落在你头上吧?”她无奈地摊手,“毕竟……是我硬要跟着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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