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嘴上说顺路就帮云恩去看看,不顺路免谈,可她在公司早不做这类事了,上次给云恩带回来的资料,却细致周到得让云恩都自愧不如,仅仅是为了照顾她不能离开上海,才那么用心。
“你把钱算在孙威身上吧。”王若玩笑着,“算员工家属补贴好了。”
铁公鸡的夏老板刚想拒绝,手机铃声大作,助理知道她和好友约会,没有大事不会找她,云恩倒也镇定,先接了电话听,还好只是上面有点麻烦。
她看了眼时间,平静地说:“现在他们也不办公,你们安心吃午饭,等我回来处理。”
又讲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把快煮老的鸭血赶紧捞出来。
“夏老板,又有生意?”王若问。
“如果早十年有人告诉我,做生意要和那么多……”云恩往上指了指,“打不完的交道,我肯定不做老板梦,越来越觉得打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唐静乐观地问:“那一定也有开心的事吧?”
云恩笑得眼眉弯弯:“出什么新款,我自己点头就好,这大概是最开心的事了。”
王若嗔道:“那你也不能瞎来,还是要迎合市场,我们设计师和销售的眼光是完全不一样的,很多时候,你必须屈服销售和市场。”
云恩说:“之前连着三个晚上睡不着,就考虑这个事情,我现在千百种压力全扛在肩上,真的哪天扛不住就崩溃逃跑了,所以我必须取悦自己。我做个老板我还不能取悦自己,我到底求什么?我跟自己说,夏云恩你的设计很差吗?不是!那么就好了,放心大胆地去卖吧,实在卖不掉,也死心了。”
唐静和王若想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一则云恩的实力摆在那里,再则,市场本来就瞬息万变,永远也说不清楚,谁都不知道明天什么东西会流行起来。
唐静说:“之前公司卖得不好的两双鞋,今年夏天突然一下子清了库存,下面的人随便分析一个报告交上来,可真正的原因,谁能说得清楚,谁又能预测下一款热门是什么呢,所以我支持你。”
“除了拼命给资源推的。”王若说,“不然摆在货架上的产品都是一样的,审美和喜好都是最主观的行为,我迷茫的时候,就会跟自己说,不是我的设计不好,是买鞋的人瞎。”
云恩大笑,胃口也更好了,暂时不去想等下要面对的麻烦,三人开心地享受美食,愉快地聊天。
午餐是唐静请客的,还说准备请半天假,要回去迎接老公回家,一起庆祝宝宝的到来。
她们就在公司附近吃的饭,在办公楼底下分开后,云恩还要多走几步路,而这几步路,足够她思考下午怎么去应对麻烦。
回到办公室,和几个同事商量了一下,就带着助理出门去有-关部门办事,一下午兜兜转转,总算还是有了结果。
而这些麻烦,早在公司开始前,舅舅就跟她打过预防针,她之前只是舅舅这边的一块业务,不用亲自面对这些麻烦,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云恩自己来应付。
初期是麻烦最多的时候,也是最折磨人心的时候,舅舅说除了做事周全再周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脸皮厚。
说出来很残忍,但现实如此,这个世界永远是老实人吃亏,舅舅希望她能留存老实人的善良宽容,但做个“狡猾”的人。
二十岁失去母亲,孤零零一个人,为了维持生计,洗碗、端菜、发传单、扮人偶、理货,还上门给小学生初中生补课,云恩的打工经历是普通人难以想象。
见过的人情世故,受过的委屈,背过的锅,足够她现在厚起脸皮和上面打交道,虽然累的时候,也是真的累,好在,她现在不是一个人,随便往哪儿靠,都有最坚强有力的支撑。
这天回到家,脱下才五公分的方跟鞋,云恩都觉得自己仿佛踩了十二公分飞奔了一天那么辛苦,就想洗个澡往按摩椅里钻。
厨房岛台上,罩着阿姨晚上做好的菜,还带着余温,于是改变主意,洗了手,从电饭煲里挖了半碗米饭,不论如何,吃饱了才有力气。
阿姨今天做了香辣梭子蟹,好吃得不得了,云恩拍了照片发给老公:“等你回来,再叫阿姨做,现在的梭子蟹很肥呀。”
江凛还在飞机上,但回复她:回家了就早点休息,空调开高一点。
云恩发了条语音:“老公,我想你了。”然后一顿狂亲。
发完嗲,饭也吃完了,云恩打开工作室的灯,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双黑天鹅。
心里默默地对江凛说了无数遍对不起,打开柜子门,翻到原先的角落,可是心里一咯噔,那盒鞋子不见了。
云恩矛盾的是,江凛是把鞋子拿走送掉了,还是他发现被人动过了又换个地方?可是这家里还能有谁动这双鞋,这鞋子重要得连她这个正牌妻子都不能碰吗?
一颗心没来由地慌乱,像是偷东西被抓似的,她不容许自己和江凛之间的信任受一点点的损伤。
“去哪里了……”
明明昨天行李都是她给打的,他什么时候把鞋子放进去的?云恩还是动手找了,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工作室里并没有太复杂的家具陈设,没有犄角旮旯看不见的地方,那么大的鞋盒,本该是藏不住的。
“大概是带给鞋子的主人了。”云恩蹲在空了的柜子门前,抱着膝盖失落地说,“我很喜欢那双鞋……不过,她该有自己的主人。”
安慰了自己一通,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