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楚阳说道:“老爷子,听您这意思,我在坟地看到那个老祖奶奶,也是您的本家吗?”
蛮二太爷说:“这件事我不瞒你,论起来,连我都得叫她四奶奶,还是近亲呢!”
“呦,那辈分可够高的啊!”楚阳试探着说:“可我不明白了,既然她是你们本家,怎么会出来闹你们呢?”
蛮二太爷叹了口气,回忆道:“这话说起来,那可就远喽,这是老辈人做的孽!唉,那年我才七岁吧,少帅一枪没放,带着部队跑关内去了,小鬼子一年不到,就把咱们东北给占了,这帮畜生啊,坏事做尽了,老百姓不答应,就有出来反抗的!”
“这我听说过,东北抗|联么!”楚阳说。
“那是明里的,暗处抵抗的多着呢!”蛮二太爷一脸的唏嘘,说道:“当时吧,好多老百姓都偷偷和小鬼子干,可是人家洋枪洋炮的,根本干不过呀,后来咱们东北民间,就兴起一个叫‘鬼道’的势力,这些人神通可大了,杀鬼子,锄汉奸,吓得那些狗杂种闻风丧胆呐,最厉害的时候,道众几十万!”
“鬼道是这样来的?”楚阳一愣。
蛮二太爷说:“可不是么,那你以为是咋来的?鬼道鬼道,杀鬼子,替天行道么!”
“是这样解释吗?不对吧?”楚阳惊愕,说道:“鬼道不是古代就有了么?不是萨满分支吗?”
“这个和杀鬼子有冲突?”蛮二太爷不乐意了,“反正民间就是这样传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楚阳无语了,这个事情无关紧要,倒是不用和老爷子争辩。
蛮二太爷数道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呐,现在这教育是咋搞的呢?好像你们这脑袋瓜子里,除了好人就是坏人,非黑即白,这不对呀!人性呐,有那么简单吗?好人也有坏的时候,坏人也有好的时候,懂不懂啊?我年轻那阵子,鬼道昌盛着呢,这些人杀鬼子锄汉奸,好事做的不少,可是平时也偷尸体炼邪术,你说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楚阳纠结了,杀鬼子,那肯定是好人。
可是偷人家尸体,这tm又是丧良心遭雷劈的事情!
看到楚阳纠结的样子,蛮二太爷也乐了,笑道:“所以嘛,有些事情说不清的,你说人家偷尸体,其实那也不叫偷!兵荒马乱的,路边经常看见死人,人家用尸体练法术,练完了还负责埋尸呢!总比倒在路旁边儿烂掉强吧?”
楚阳不言语了,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评价。
蛮二太爷继续说道:“三五年罢,算起来,那时候少帅跑到关内三年了,小鬼子基本上把全境都荡平了,东北的爷们儿也蔫茄子了,突然没了主心骨一样,可民间的势力却起来了,鬼道的势力越来越昌盛,这些人,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鬼子干呐,也不怕死,真豁得出去性命!可鬼道这玩意儿,偷袭暗算还行,和鬼子明刀明抢的硬干就吃亏喽,几次围剿下来,几十万的道众也被打散了,那个时候,老祖奶奶还是鬼道上三堂的香主,一身的能耐大了去了,可还是被鬼子追得走投无路,最后躲到王家店来了。”
楚阳暗暗点头,原来这个老祖奶奶是这么个来历。
“呵呵,当时我们家是地主啊,在本地还有些势力……”蛮二太爷说:“我家上头,当时有个四爷爷,甭看辈分大,人家年纪可不大,二十刚出头,老祖奶奶受了伤倒在路边儿,就是我四爷爷给救活的,也怪老祖奶奶长的太俊了,四爷爷可就迷上了,死活要娶人家,那时候你想想罢,一个女人走投无路的,有人肯娶,老祖奶奶也就嫁了,可嫁过来,也没人知道她是个啥身份。”
“后来露馅儿了?”楚阳追问道。
“能不露么?后来小鬼子搜村,悬赏的告示都贴到村口了,悬赏三百大洋抓一个叫马玉玲的香主,以前在鬼道里,跟着老祖奶奶的手下也出了叛徒,带着小鬼子挨家挨户的搜人,眼看着这人就藏不住了……”
“马玉玲被搜出来了?”莫名的,楚阳竟感到一丝心痛,真要是这样,那下场可太惨了。
“呵呵……,造孽呀!”蛮二太爷直摇头,说道:“多俊的女人,竟然被我四爷爷五花大绑的押到了村口,亲手交给了小鬼子,那时候,俩人结婚还不到仨月呢!”
“我的天!”楚阳听得目瞪口呆,这人心,咋就这么狠呢?
蛮二太爷长吁短叹的说:“那么俊的女人,落到小鬼子手里能有好吗?老祖奶奶咋死的,咱就不知道了,反正过了几个月,尸体就被吊在县城的城墙上了,四爷爷花了重金,把尸体买回来,葬在了村外的乱坟岗上,说是污了身子的女人不能进王家祖坟,然后四爷爷又买了一口棺材,和老祖奶奶并排放在一个坑里,躺在里边开枪自尽了!”
蛮二太爷讲到此处,一跺脚说道:“唉,真作孽呀!”
楚阳听得一闭眼,此刻全都明白了,说道:“当时不把马玉玲交出去,全村人是不是都得死?你四爷爷这样做,保全了村里人,可自己心里的坎儿又过不去,最后就自杀了?”
蛮二太爷点头说:“是啊,这俩人呐,当了三个月的夫妻,死后还是同穴了,可这坟刚堆起来就不安生,老祖奶奶心里恨呐,这口恶气发泄不出去,就隔三差五的出来闹腾,好多人都中邪被老祖奶奶附了身,时常跑出来指着王家的大门骂,说让她死可以,找个地方埋了,谁还能找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