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管事道:“小姐还是到楼上雅座稍等片刻罢。”
那少女看了一眼店内楼道,道:“我骑马骑的累了,懒的走了,就坐这里罢,正好这大厅也无人。”说着指了中间最大的一张桌子。旁边那丫鬟取了张帕子,将桌椅细细擦了几遍,让那少女坐下了,孟管事则站在一旁伺候着。期间那少女向常狄瞄了一眼,见他身着简朴,年纪又小,当他是这店里看门的小伙计,也就不理会了。
劳掌柜慢慢将菜品送了上来,甚么炭焖羊肚,酱浇鹿茸,三鲜鸭子流水价放在她面前,那少女像见惯了似的,对这些菜品瞧也没瞧上一眼,满不在乎的在玩弄手上的金鞭,过了半晌,两名伙计从厨房共抬出一个大碟子,上面盛了一条偌大的金色鲤鱼,那鱼看来也有五、六十斤重,须用两人合力抬出,鱼肉烧作金黄酥软,上边浇了浓汁高汤,煨香四溢。
常狄离他们至少也有三丈远,也闻到一阵浓郁的鲜香冲鼻而入,只觉得这香味沁人脾胃,让人忍俊不住食指大动,顿时咽了几口唾沫。心想:“这鱼看起来比你这小姑娘还重上几斤,你一个人如何能吃得完?岂不浪费?”
那少女见了这条大鱼,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一排细细的贝齿,煞是好看,开口道:“不错不错,闻起来倒还不差。”那丫鬟又递上一副竹玉筷子,那少女接了过去,夹了一口鱼肉吃下,细细品了品,随即道:“尝起来味道就差了些许了,不过能做成这般也不容易,孟管事,看赏!”
孟管事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足足有二十两重,交到劳掌柜手上,道:“还不谢过小姐?”
劳掌柜喜不可收,称谢不止。常狄长那么大,莫说二十两一锭金子,就连二十两的银锭也没见过,他惊奇顿生,不知这少女是甚么身份,出手这般阔绰。
这会店里又走进两个人来,两人身材高大,脸上虬髯丛生,看起来甚是威猛,二人一进来就高声叫道:“店家,先上两坛好酒,再给大爷细细看菜。”说着一口外地口音。
劳掌柜跑过来笑道:“哎呦,二位来的不巧,现下酒馆有人包下了,坐不下了,二位还是改个时候再来罢。”
其中一个大汉望了望,怒道:“你这空位子这么多,怎么坐不下了?莫非你瞧俺兄弟是外乡人,存心欺负来着?”
劳掌柜连忙摇头道:“哪里哪里,客人说得哪里话,只是酒馆今日来了位骄客,这位骄客吃饭时不喜热闹,偏爱清静些,所以二位还是行个方便,改日再来吧!”
那大汉看了一眼那少女,心想劳掌柜口中的骄客莫不是这个娇滴滴小姑娘罢?,他抬眼扫过那桌菜肴,正好见着那条大鲤鱼,对同伴道:“兄弟你瞧,那桌的大鱼是什么来头?”
另一人喜道:“这鱼瞧起来不错,喂,掌柜的,给俺们兄弟照样也整上一条来。”
劳掌柜大惊,连忙道:“二位别开玩笑,这条金鲤鱼是这位骄客前些日子订下的,从荆州千里之地送来,本店现今只有这一条。”
那大汉大怒,抓住劳掌柜提了起来,喝道:“甚么话,你是怕俺们吃不起这条鱼么?”
劳掌柜还欲拒绝,那少女缓缓道:“孟管事,我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怎么这两人在一直聒噪不休,吵得我没了食欲了。”
那大汉一把推来劳掌柜,走上前来,笑道:“小女娃儿,这鱼那么大,你小小一个人儿,怎么能吃得玩,不如分我们一些罢!”说完就在那少女下首坐了下来。
孟管事脸色微变,正要发作,那少女挥手制止,对那大汉道:“我这鱼是花了重金买来的,你也想要尝尝?”
那大汉吞了几下口水,笑道:“正是正是。”
那少女冷冷道:“这鱼可不便宜,你们只怕是消受不起。”
那大汉拍了拍胸脯,道:“俺朱雄这些年甚么珍馐美味没吃过?就没有吃不起的东西。”说着掏出三锭银子,得意道:“这儿一共是白银六十两,怎么样,够买几条这样的鱼了罢!”
那少女面不改色,缓缓从怀中拿出三锭金子,同样放在台上,学着他的口吻道:“这儿一共是黄金六十两,怎么样?只要你们能让我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这金子就是你的。”
那丫鬟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朱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道:“小丫头,你这是消遣老子来着。”说着踢开凳子站了起来。
常狄见那朱雄随时都要动手打人,见他身形魁梧,胳膊筋肉条条隆起,那少女年幼纤弱,生怕朱雄一拳下去打死了她,心下也隐隐为她担心。
那少女夹了块鱼肉送入口中,全然没有再理会,仍旧自顾自的吃着,朱雄愈发恼怒,但让他向一个稚嫩少女出手动粗总是不妥,他怒气无处宣泄,见了眼前满桌子菜肴,抓住桌面正要将桌子掀翻,一扳过去那桌面纹丝不动,连上面菜肴汤汁也没洒出半滴,只觉这桌子似有万斤重,他心中奇怪,又加上一只手掀去,那桌子犹如在地面生了根似的,半分挪动不得。他蹊跷万分,向前看去,只见那孟管事将一根手指轻轻的搭在桌面一角,他惊恐不已,道:“这……这是……”
孟管事冷冷的道:“你们闹也闹够了,赶紧滚罢。”言毕身子一闪,晃近那朱雄身前,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捏住朱雄后脖提了起来,朱雄比他高了一个头,此时被他提着连动也动不得,呼的一声被他扔出门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