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孟西华笑道:“不错,程麻子这一手心理战玩得很漂亮,如不出意外,那些士绅大户听到喊话后,一定在着急忙慌地收拾金银细软,打算脚底抹油,弃城乘船逃命。”
王延霖问:“既如此,那咱们是不是赶紧奔赴东门,把他们拦截下来?”
孟西华果断地摆了摆手说道:“万万不可。”
郭婕问:“为什么不可?”
孟西华笑道:“因为这些携带金银丝软逃命的士绅大户是鱼饵,鱼饵不出,程麻子怎肯撤兵。”
王延霖闻言一激灵,略显惶惑地问道:“大当家,难道你想牺牲掉这些士绅大户以换取泸州城的平安?”
陆啸天接口道:“为了泸州全城百姓的安危着想,只要程麻子能够撤兵,即便牺牲掉了这些士绅大户,那也值了。”
“三当家。”
王延霖听后一声断喝:“你这番话王某不敢苟同。”
陆啸天笑问:“王兄,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退兵?”
王延霖摇摇头:“没有。”
陆啸天哈哈一笑:“既然没有,难道你想眼瞅着泸州城全城百姓为这些士绅大户一起陪葬?”
“我---我---”
王延霖张口结舌争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
陆啸天板着脸道:“那就按照我大哥说的做。否则,一旦程麻子攻陷泸州城,你就是泸州城全城百姓的罪人。”
“大当家。”
王延霖扭脸望向孟西华,语带结巴地问道:“你,你不是说程麻子为了手下众兄弟的性命着想,不会下令攻城的吗?”
孟西华叹了一口气:“王兄,此一时彼一时,我还是小瞧了程麻子的本事。”
郭婕问:“大当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西华抬手指着东南方向的夜空:“你们看,是不是有大片大片的云层正在向泸州城上空移动。方才程麻子说,今晚的月亮虽然很亮,但据他推算,再过一个小时天就会阴下来,接着江面上还会升起大雾。
“你们想想看,等江面的大雾包围了整个泸州城,没有了月亮照明,守城官军如何发挥手中火枪的优势来守护城池?”
“这可怎么办?”
郭婕听后急得直跺脚:“大当家,你别杵着了,赶紧想想办法啊。”
孟西华笑道:“郭姑娘别急。尽管程麻子夜观天象的本事堪称一流,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冒然下令攻城的。”
郭婕问:“为什么?”
孟西华解释道:“因为等江雾包裹了整个泸州城后,守城官军固然看不清攻城的匪徒,可攻城的匪徒同样看不清守城官军。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造成误伤。假如你是程麻子,你会触这个霉头?”
郭婕闻言开心地问:“这么说,程麻子不会下令攻城了?”
孟西华摇了摇头:“也不见得,这要看他的心理战有没有起到作用。假如那些士绅大户被他的心理战逼出了泸州城,他当然不会冒险攻城。一旦那些士绅大户识破了他的计谋,龟缩在城内不出来,他一定会抓住今夜这难得的天赐良机,义无反顾的下令攻城。”
王延霖问:“那咱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孟西华道:“什么都不做,等。”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四人站在山顶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皎洁的明月果然被厚厚的云层完全遮挡起来。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四人突然听到山下有人高喊:“天王,天王,挂帐了。”
听到喊叫声,孟西华开口道:“是时候了。”说罢,他叮嘱王延霖和郭婕继续留守在山顶观察,他则带着陆啸天飞奔下山,乘马赶赴东门伺机行事。
两人两骑沿着沱江边一路奔驰,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来到了沱江和长江的交汇口。
这时候,两人看到不远处的宝来桥码头上人头攒动,逃出城外的士绅大户正拥挤着登上停靠在码头旁的一艘客运大船。
“大哥。”
陆啸天小声问:“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孟西华笑道:“不必,抢劫客船的都是些小喽喽。想要一举制服程麻子,咱兄弟俩必须得想办法登上他的指挥船。”
陆啸天再问:“哪艘船是程麻子的指挥船?”
孟西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匪徒抢劫了客船后才能判断出来。”
隐身在一块巨大的江边岩石后,陆啸天一面紧张地盯着缓缓驶离码头的客船,一面问:“大哥,客船已经离岸了,程麻子怎么还不来?”
孟西华道:“别着急。我估计,程麻子派出的观察哨,此时应该正密切关注着东门的动向。不出意外,待客船进入长江航道后,程麻子的船队就会尾随而至。”
果然,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忠山上空升起一支响箭,这是王延霖和孟西华约定的程麻子撤兵的信号。
“准备吧。”
孟西华站起身一边脱衣,一边吩咐:“老三,咱们先泅水渡过沱江,然后顺着长江边盯紧那艘客船。只要程麻子敢下手,咱们就能判断出他乘坐的指挥船。”
两人脱掉衣服,牵着马泅水渡过沱江后,宽阔的江面上由南向北驶来一艘大船。
陆啸天见状一声欢呼:“大哥,还真叫你猜着了,程麻子来了。”
孟西华笑道:“别光顾着高兴,先把衣服穿上。”
陆啸天“哦”了一声,动作麻利的把衣服套在身上,笑嘻嘻地说道:“大哥,三弟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