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蒙看来,被祁功伟找去谈话,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事,因此他对薛抄也仅仅报以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而已。
赵车师拍了拍薛抄的背道:“老薛,别丧气,你要什么,明个儿老哥我去城里帮你买。”
薛抄对赵车师暗中嘲笑的态度很是不满,不甘示弱,气呼呼着硬着嘴顶回去:“我要一个秃头!”
赵车师无言以对,自讨了没趣。
吴蒙将碗重新端起来,边吃饭菜边说:“明日开营我就得去我姐夫那里,不在他身边,我着实放心不下”
话未说完,赵车师跟着道:“我也去。”
吴蒙想了想,点点头:“也好,你跟着我,到时候搭把手。”
是夜,吴蒙心烦意乱辗转反侧,直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翌日清晨,吴蒙精神却不错,带着数十人与其他几名把总一起,先在小校场上听千总灌虎假前训话。薛抄情绪很低落,压根没来集合,灌虎虽知道倒也并未提起。等灌虎话讲完,吴蒙等头一批轮休的军官兵士都三三两两散去。
左近的咸阳城选址建设始于元代,在县城东二三十里的范围内,分别还有秦代、前秦以及唐代所设历代咸阳城池的故址遗迹。
吴蒙与赵车师先到东门,城门没开,打听之下得知往后几日只开北门。二人便沿着城垣向北绕行。咸阳县城周长八里多,当二人抵达北门的凤凰台城楼下,太阳已然高升,城门内外人群熙熙攘攘,颇有几分热闹。
赵车师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眼神中熠熠生光,只不过偶尔与街上走动的年轻女子有眼神接触,便会立马触电也似垂头看地。
吴蒙看在眼里,调笑道:“怎么和尚,可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不如哥哥我给你说个媒去?你英姿伟岸,又是军中受人尊敬的红旗手,只要有这个心,放出了话,姑娘们可不争着抢着跟你走?”
赵车师脸一红,埋怨道:“蒙哥怎么说话和老薛似的没个正经”说话这时,一个模样周正的小娘子翩然而过,又引得赵车师不自觉将目光跟了上去。
吴蒙心中好笑,却也没有再戏谑,通过人流量最大的城门洞子,再转过一个巷口,人迹明显就冷清了许多。赵车师问过一个行人后指着前路道:“前面直走,到头向左拐,再直走百步,就能见到东边营房的牌坊。”
二人刚要继续动身,忽然身后马铃“铛铛”作响起来,转头看去,却见一群人朝着这边过来。这群人皆着甲持械,阵仗俨然,看着明显就是官军,行人纷纷向两边闪避,躲之不及的屁股上都会重重挨上一脚。
官军中领头的一人骑马,那人看见了吴蒙,愣了愣神,而后翻身下马,牵着马上前拱手道:“哦,原来是吴大人,幸会幸会,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同时斜眼看了看赵车师,似乎觉察到什么,眉毛抬动“咦”了一声,“这位莫不成就是甘兵营有名的赵和尚?”
吴蒙拱拱手道:“贺大人。”继而又道,“小人左右不过是个把总,何德何能敢当‘大人’称呼,贺大人休要再讥笑小人了。”
赵车师打量了这个“贺大人”,见他三十出头模样,瘦长身材,虽身为官军,却是一脸的匪气,心中已有三分不喜,又发现吴蒙神情冷漠,就也不多说客气话,只也拱了拱手:“在下便是赵车师,见过贺大人。”
“贺大人”笑了笑道:“我说前方怎么有两人身材格外魁伟,走近了才发现是吴把总和赵材官。啧啧啧,果然是我军中英杰,不同凡响。”
吴蒙冷冷道:“贺大人过誉了。”
那“贺大人”向前看看道:“今日我当值,巡逻城北内外。二位这走向,莫不是要去东城营房?”
吴蒙点了点头:“嗯,今日我营中公假,所以来城里转转,听说城中营房修缮甚佳,就想去瞻仰瞻仰。”
“贺大人”打了个哈哈,道:“实不相瞒,东西两边营房真比起来,还是西边更新更规整,二位要看,我可以带路。”
吴蒙说道:“多谢贺大人美意,只是我二人闲着无聊,四处闲逛漫无目的,消磨时间罢了,这里就无需大人费神费力了。”
“贺大人”笑笑道:“不打紧不打紧,二位真有需要,直接提了便是。咱们都是孙军门帐下的袍泽,无分彼此。”说到这里,突然有个兵士从后方急急赶了上来,与他耳语几句,“贺大人”边听边点头,之后面露出抱歉的神色,“哎呀,二位见谅,北门钟鼓楼突然有些突发事故亟待处理,在下只能先走一步。”
吴蒙连连摆手道:“无妨,公事要紧,大人请便。”
“贺大人“闻言,露齿一笑,对二人拱手后重新跨上马背,往后招了招手,一大队官军跟着他很快消失在了巷口。
赵车师挠挠头,板寸长头发的脑袋“沙沙”作响,他道:“这个贺大人,莫不是那个贺英?”
吴蒙默默点头道:“是。”
赵车师又道:“难怪,我听说他在生擒高闯的行动中立了大功,高升了标兵营的都司,现在被分配协助尤参将守城吧。啧啧,看他年纪不大,真是前途似锦。”
吴蒙冷笑道:“这算什么,我还听人说,他送了分守关西道副使李公门李大人一匹缴获来的好马,李大人已经收他为义子,只怕再过不久有希望调到关西道,成为分守关西道标下守备了。”
赵车师撇撇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继而喟叹一声:“当真应了那句话,‘会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