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街景陆续后移,不算慢的节拍,配合着自行车轮的摩擦声,一切都如昨天一般不会变换,唯有那枝头的树叶在抖动着,因着微风的侵袭有所惶恐和不安。
快要到家的时候,陈邱看着小区里,打牌、下棋、聊天的爷爷奶奶,下了自行车,推着它,对着旁边的爷爷奶奶打招呼:
“刘爷爷,又在下棋了?”
“对呀!小邱放学了,”
“那爷爷你慢慢下,”
“哎!好嘞,改天我们爷孙两个切磋切磋,”
“好,那爷爷可要让着我了,”
众人大笑,陈邱推着车向前走,待到到了家楼下,将车子锁好,上楼。掏出钥匙准备直接开门,哗啦一声响动,钥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陈邱刚弯腰将钥匙捡起,门便从里面打开。
奶奶的笑着说:
“放学了,快进来,醋鱼,“
陈邱进到屋子里后,将门顺手带上,换了拖鞋之后,走到沙拿下放在上面。不远处的厨房里,奶奶似乎还在煮些什么食材。
陈邱走到洗手间简单洗了手,走到厨房看着奶奶说:
“不用做这么多的,简单吃些就好了,是不是忙了很久,”
“哪里有很久,不过是做的慢了点而已,你在学校吃的肯定不好,哪里有奶奶做的好吃,一会你多吃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知道了,一会肯定要多吃,吃三碗饭,哈哈哈,”
“那一会我可是要看着的呦,不许耍赖,”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房间里虽然只有两个人,对于过往总是少了一点什么。是温情还是失去的人,也许都不重要,人终有一死,只不过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而已。
简单的幸福可能就是,百十平方小屋子,洋溢的着欢声笑语。陈邱帮着摆饭菜,油焖茄子,糖醋鱼,乌鸡枸杞汤,山药炒肉片,醋溜土豆丝。陈邱一边盛饭一边说:
“奶奶,下次简单做点就可以,这些未免太多了,”
“没关系,都是小邱你爱吃的,奶奶也没什么事情,做这些不麻烦,”
“我这不是怕奶奶辛苦吗?你胳膊刚好,还是别做太多的事情,没事多看看电视,报纸,或者去公园和刘爷爷,张奶奶他们聊聊天打打牌。”
“嗯,知道了,就你知道疼奶奶,先坐下吃饭吧!”
“嗯,对了,奶奶,明天我带些衣服去学校,晚上上课的话,就住在学校,”
“这样也好,房子有打扫好吗?”
“嗯,随便打扫一下好了,”
祖孙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时不时的笑声传递在整个房间。饭后,陈邱帮着奶奶洗碗,期间陈邱说道:
“奶奶,以后我要是不常回来,你就到公园里走走,多和朋友聊聊天什么,“
“嗯好,你在学校里也要照顾好自己,你天天哥不在,在学校里不要在做出头鸟了,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惹你担心了。“
奶奶突然仰头看着陈邱和蔼的笑着说:
“你看你都长这么高了,去年的时候才那么高,“说着用手丈量了一下,陈邱安静的听着眼前人感慨声,仿佛岁月在她面前既残破又精贵,一不小心可能将梦打破,但现实的喜悦又让她觉得欣慰和知足。
陈邱将最后一个碗放在厨具柜里,然后拉着奶奶的手一起向着沙发走去,陪着奶奶坐在沙发上后,打开电视,笑着说:
“奶奶,我给你找抗日战争片看,你不是最爱看的吗?“
“好,“
陈邱一按着遥控器上面的按键,电视屏幕时不时的换着频道,奶奶坐在那里视线同样是放在电视机上,可是眼神却是有些茫然,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吧!直到换到一个年代相对久远的抗战片时候,陈邱才放在遥控器,对着奶奶说:
“这个行吗?“
“可以,就这个吧!“
不大的客厅里除了电视屏幕上,发出的戏剧声音,再就是祖孙两人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应该说是一种安静吧!没有过多的繁杂,即使是在热闹的都市,依旧可以盛放岁月静好的方式。
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可能有些过大,奶奶的笑着说:
“小邱,刚开学还适应吗?”
“挺好的,有些同学本身就认识,还有就是认识了一些新同学。”
“这样就好,时间久了便熟悉了,初三是一个转折点,你要好好把握,爸爸妈妈也是关心你的,虽然他们不常回来陪你。”
陈邱闪烁着眼神,不知道是在看着电视机上面的屏幕,还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奶奶拿起茶几上面的一根香蕉,手上的有点点的老年斑,动作轻柔的拨开香蕉皮,动作稳而细致,像是在做一件工艺,可能是跟人的习惯有关。奶奶的举止时常露着大家闺秀的娴雅,可能是经过岁月沉淀的一种豁达。
生命也许远不止眼前的苟且,就像是一场追逐的游戏,每个人都害怕摔倒和奔跑,每天进行着安全系数高些的步行。然而生命贵贱,怎可用标准理念去衡量,过去走过的路如何能够成为当下路的答案。世界在变,一切都在变,何况是人心呢!奶奶眼睛虽然不在清澈,可能带着一点白内障,但陈邱一直觉得奶奶的视线,是温暖而又温和的。
即使一个眼神,陈邱仍然觉得这是命运留下的最好礼物,至少他还没有完全失去那份娇宠。奶奶继续说道:
“你一会进屋要做功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