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刘氏一家子才吃过早饭不久,便听得守门来报,外头有个自称是陈婆的人上门来拜访了。
这陈婆,是何人?
刘氏当下很是好奇,可也万万没有将人挡在门外的道理。
当下忙是让人将陈婆请了进来,再让安月出来看茶。
当瞧见陈婆那一刹那,刘氏依旧很是疑惑,这人瞧着四十多岁五十左右,身形富态,身上着的衣衫也是极好的,且手腕上还带了个金镯子。
嘴角的笑意,更似是潜入了眼底一般,连带着整个眼睛都带着浓浓笑意。
只此一眼,便让人觉着这人并不难接触。
且又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和蔼亲人。
陈婆见着刘氏,仅是不着声色的打探了其两眼,而后笑道,“刘家娘子新年好啊,这新年大节的上门,不知是否叨扰了大娘子!”
刘氏从未见过此人,而此人却似是识得自己。
当下既想不明白,便干脆不做多想,只将人请去了屋里,“您哪儿的话,恰好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您屋里请坐!”
陈婆笑着哎了一声,而后在刘氏的带领下入了院子大厅。
斟茶的人是安月。
瞧着安月,这陈媒婆眼眸又深了深。
在刘氏指定的地儿坐好,她喝了口茶,笑道,“这位是大娘子家的大姑娘罢!”
刘氏坐定在陈媒婆对面,浅笑应道,“正是!”
陈媒婆便赞道,“倒是生得副端庄的好模样!”
听着人家夸自家的姑娘,刘氏自然是无比高兴,连着谦虚说了两声哪里哪里之后,这才问入了主题。
“许是我这日子过的迷糊了,也不知是否在何处见过婶子!”
“哈哈!”陈媒婆爽朗一笑,“大娘子自是不曾见过老身的,老身乃城西陈家巷子里的媒婆,也就专门与人说些亲事,人唤一声陈媒婆!老身不曾与大娘子家说过媒,大娘子的确未见过老身!”
“城西的媒婆?”刘氏微微诧异,且还姓陈?
这脑子里,不自觉的便蹦出来了一条信息,诧异道,“婶子便是人称金嘴媒婆的陈媒婆?”
“没错了!”陈媒婆笑道,“什么金嘴媒婆银嘴媒婆的,也不过人送得个外号罢了,老身做媒呀,也就是讲究个实诚二字,双方家有啥说啥,毕竟这婚姻大事不同儿戏,可不得随意瞎乱吹一番的!”
这话里有暗意。
一般的媒婆,为了能促成婚事,没得说有的,坏的说好的,黑的说成白的,便算是一个肥头腻耳的大汉都能说成是一个身形健硕的好男儿。
刘氏在这方面,有领教过。
当下也只笑了一声,“那不知婶子今儿个上门,是要为我哪个女儿说亲?”
她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尹安月,二女儿尹好月。
虽说安月嫁过了秦臣,但这容貌在扬州,也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且她如今养在闺阁当中,认真的学着礼仪,平日里往街上一走,便会引得无数人回头相望。
尹家有女初长成,将近十七岁,面貌轮廓已然长开,并不逊色与寻常家的大家闺秀。
而老二好月,如今因种植冬季菜之事,在整个扬州的名声都大起。
且身段与相貌,又决计是个数一数二的。
再加上好月马上将要十五及笄,这婚事,也的确是该论论了。
陈媒婆闻言,眸子闪了闪,则笑着,“老身今日前来,并不是给令千金说婚事的,而是给大娘子你、说门亲事的?”
“我?”刘氏闻言,只觉得很是好笑。
若说这些时日,倒的确是有不少人来不能给好月与安月说亲,可给她来说亲的,这却是头一个了。
当下好笑道,“婶子打趣了,我如今已是三个孩子娘,如今大姑娘都十七,哪儿还说什么亲事?若是为我两个女儿说亲,我决定是高兴的,可您若说是为我说亲,我这……却是不知要如何回应婶子了!”
陈媒婆忽而叹了声气,“老身知晓大娘子前半生的确是受了许多苦楚,可这下半辈子呀,也总得要寻个依靠呀?
娘子如今才不过三十来岁,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如今虽有儿女在身旁,但女儿要嫁人、儿子要娶媳妇儿,待子女都成了家,谁还能顾虑到大娘子你呀,这老来老来的,也总得寻个半才是,你说可对?”
陈媒婆说了这些,刘氏虽说不反感,却也不认同。
“婶子莫要多说了,这事儿我定然是万万不可应允得!”
陈媒婆倏地笑了,“大娘子可别急着拒绝呀,这都还没与你说这男方是何人呢!老身可是跟大娘子说句贴几话,瞧上大娘子的这人,可是大有来头了,是一般女子都接触不到的人物,且那人样貌生的也是极好,同大娘子也是般配!
在扬州嘛,便是知府大人还得礼让其三分呢,后院里也很是干净,不说娶亲,连个妾室都未曾有过,如今也只钟情于大娘子!
要我说呀,这就是天赐良缘,大娘子可不得错过了!”
这番话,怎的有些耳熟?
刘氏愣了愣,随即才回道,“倘若真有这般优秀的男子,又如何瞧得上我?婶子也是知晓,一个女人被夫家休弃,那便是‘残花败柳’了,身为女子,若是连名节都没了,又哪儿有人可瞧上?
还请婶子回绝了这门亲事,无论如何,这事儿我是不可应的!”
“倘若男人不嫌弃,又哪儿有大娘子说的这些话来?”陈媒婆哪儿能如此死心,“老身也是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