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聊了一个午后,直到最后北冥夜亲自送她回了希王府时,他欲要旋身离去。
好月猛然又响起去年,与他在扬州的那一别。
踏入府门的脚又转了个方向,回身往北冥夜的地儿看去。
此时那男子依旧等在原地,笑看着她,目送着她先进门。
“北冥夜!”
那一袭紫衣的男子,站在一片雪地前,皑皑白雪成了他的托衬,彷如一道光芒一般,包裹着这男子健硕的身形,使得好月不得不眯了眼。
“嗯?”
她忽然回身,北冥夜始料未及,连带着一双桃花眸也染上了几分认真的笑意。
好月本纠结着自己的话是否要说出口,可又怕不说出口,下回在见之时,又不知是何年。
“你何时……再来京城?”
“怎的,你舍不得我走?”
男子站在雪地间,笑容灿烂,犹如春阳,十分干净十分温和。
“你若是舍不得我,那我便不回了,陪你一同过年,可好?”
那话中本是真假参半。
好月知晓这人向来没个正形,忽而笑了,“少美得你,本姑娘如今种植出了冬季菜,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过年上门拜访的人定然很多,哪儿能有这功夫陪你过年?”
北冥夜但笑不语。
好月瞧着他,只又道,“我四月过后就要回扬州了,你若是去扬州……”
先前本就怼他怼惯了,如今再要说些抒情的话,好月只觉着很是不适应。
最后,脱口而出的,也就换成了,“你若是去扬州,想来安邦也是十分想见你!”
北冥夜似是知晓这姑娘想说的话一般,那双眸子笑的又是灿烂了几分。
“好,我若是去了扬州,定然要来寻安邦和你!”他笑,“唔,我过年之后便会返京的,你且等我回来便是!”
“我等你回来做什么!”
知晓了她的归期,好月忽而舒了口气,嘴上便也仍旧如同之前那番,决计不可承认。
“这雪下的大,天又快要黑了,你快些回去罢……我得进去了!”
“好!”北冥夜点头,“我看着你进去!”
好月闻言,到底也是没在坚持,只深深瞧了北冥夜一眼之后,便一鼓作气,踏入了府中。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再见不着。
北冥夜这才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
似乎这手上,还余留了她手中的凉意。
轻笑一声,再是旋身而去,利落,干脆,不曾回头。
下过大雪的北方又晴了几日,阳光融化了冰雪,犹如落雨一般,连带着屋檐上的水都一直滴了个没完没了,整个院子里都十分湿漉。
好月今日来了庄子上,瞧着温室里的第二批冬季菜,让众人忙活着扫了棚顶上的雪,让阳光撒着入了温室里。
这几日似是没雪下了,且这菜也照料的十分好,长的很鲜活。
大伙儿从未接触过这些,一遇事便需得好月亲自处理。
再加上明年她一旦回了扬州,今后这些事儿就不需她插手了。
皇帝自然是派了个伶俐的人在她身边学着看着。
地里的人无人去扫,周边那不曾踏足过的新雪,足足有四五尺厚。
踩上一脚,只觉连行步都十分艰难。
而好月的一双鞋,早已是湿透的。
苏南与袁五一直跟在她的左右两面,她左右瞧着周边也没了其余的人,便弯了弯腰身,从雪地里抓了两个雪团。
而后,在两人还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之下,好月将雪团一左一右的打在了二人脸上。
二人本就没有防备,这一扔,恰好正中把心。
好月见着二人那一脸懵意,忽而笑的弯不起腰来。
袁五木讷些,只将脸上的雪抹去之后,便睁大着一双眼睛看向好月,表示十分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与袁五形成对比的,是苏南。
当下他眉头一簇,随即嘴角谢谢勾起,一脸的不怀好意。
“好啊好啊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尹好月啊尹好月,今儿个我若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苏!”
话才方落,只见得苏南腰一弯,手上捧着一堆雪捏成了一个雪球。
好月见此,忙是朝着雪里又快跑了几步。
“我不过同你闹着玩儿的……你如何能当真!”
男子嘴角斜斜一笑,“我也是同你闹着玩儿罢了!”
话落,那雪球就朝她飞了来。
好月侧身一躲,险险躲过。
苏南见此,立时又捏了一团雪团。
好月眼眸微眯,“好,既然是你自己想找虐,那就怪不得我了!”
语毕,好月弯腰,抓了一大团雪,快速捏成了一个雪团,在苏南手中的雪团朝自己飞来时,她手中的雪团已朝苏南飞了去。
她不曾躲,案雪团正好打在了她的脑袋上。
有点疼,有点冷。
可此时好月玩劲出来了,立时朝着袁五喊道,“快,快来帮我!”
苏南却又道,“快打她,你瞧瞧她平日多可恶,还不得报报仇?”
袁五性子本就十分清冷,当下瞧着这闹腾的二人,也仅仅是撇了一眼,随即想了想,生怕自己又遭殃,干脆离着二人远了些。
好月扶额,苏南冷笑,二人的雪球的大战霎时拉开。
前世生活在南方,极少看见雪,且还不说是如此厚的雪,好月便算很是俱冷,却仍旧是没抵挡住诱惑,与苏南玩闹了小半响。
苏南这人倒真是没让着她,连带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