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猛吸了一口气。
其实她倒是不在乎自己是否卷入了这一场纷争来,毕竟,水越是浑浊的地儿,便越是有肥鱼可摸。
她前身是个公务员,而这回……她也并不介意踏入这条路。
“一路走来,百姓劳苦,富者一掷千金,穷者无食可用,这大南朝,并不协调!”好月想了想,说了出来,“且先说说衡州,衡州盛产木器,土地坚硬,不适合盛产庄稼……这在粮食方面便落了一个缺口!
唔,不产粮的还有滨州,滨州虽说盛产珍珠贝扇,但我瞧过,这也与本地人毫无关系,来摸珠的大多为外来人,如此一来,滨州便也拖了这大南朝的后退!”
蔺希从未听人对他说这些,乍然一有好月同他谈论,他倒也认真了起来。
好月瞧了他一眼,继续道,“不仅这两个州,其余郡县也则是如此……唔,如此说罢,咱们大南的现状,便是富人太富,穷人太穷!”
“富人太富?穷人太穷?”蔺希将手摸至了下巴。
好月接话,“对!我并未瞧过被的国家如何,但我觉着,若是国富民强,第一件事,则是开展经济!”
“嗯?经济?”蔺希眼前一亮,示意好月说下去。
好月抿了抿唇,“可否借您得笔墨一用?”
蔺希此时对此事正十分有兴趣,当下便一仰头,“随意!”
好月便走了过去,拿过一张白净的宣纸,再提笔在纸上开始画了起来。
“想要开展大南的经济,还是如我先前的说法那番……先养商人,以商养农,以农养匠,而后才是士……商人带动经济,经济带动百姓,百姓带动工匠,国富民绕,官宦择良!”
“官宦择良?”蔺希却是疑惑了,“这是何意?”
好月一下,在宣纸下写上一个大大的贪字,再画了一个圈。
“不是我针对秦大人,我只是以秦大人作为比喻……他是出生寒门,乃为寒门士子,虽说有抱负有理想,可最后到了那扬州直视,依旧未曾抵挡住繁华,这是为何?
因诱惑给的不到位,诱惑到了位,所谓的正义与报复,那都是后话了!”
蔺希皱眉,“你的意思是……寒门士子,眼力浅?”
“非也!”好月道,“寒门士子,毕竟打小受过穷困而来的,难免会在诱惑当中满满迷失了自己…而我得建议,则是让皇上开了先列,准许商户之子科举!”
在这年代,商户是低贱的,凡是商户之后,连入京赶考的资格都没有。
是以,才会有这般多的商户羡慕有才华有功名得才子。
便是天下第一商户,若是能娶得一个四品官员之女,也觉着是高攀了。
“你这想法,倒有漏洞!”蔺希道,“自古以来,权、钱两分,若是让商门之后科举,只怕若真是做了官,倒是有了异心可如何是好?”
“你傻么?”好月咧嘴一笑,又在宣纸上写下了‘天下’二字,“这天下都是您得,您何怕这些无背景的商户能翻了这天去?再且,商户么……以商治商,以商压商,退一万步来说,您开了这个先列,只怕到时会有不少商户会找考官行贿……
唔,行贿之事,自古以来便一直存在,咱们无法制止,但却可将这些贿赂收为己有,藏入阆中!”
“收贿赂?”这三个字,若不是从好月嘴里说出来,蔺希简直从未想过,“我乃堂堂大南天子,如何能收取贿赂?”
“为何不能?”好月带着几分玩趣的笑意,“收的贿赂充公,当做大南的国库……如此一来,在经济上也能更加殷实!
当然,我所说的这一切,得慢慢来……您若是真想富大南,起先得先解决经济、粮食、培养可靠的人!三者一同进行,均不可怠慢!”
大南的经济如何,蔺希是最清楚不过的。
如今这天下,这三样的确缺一不可。
听着好月缓缓道了这些,蔺希忽然觉着自己果真没看错人。
如她先前所说,谁说女子不如男?是男是女,又不是自身可决定……只要是有见识、有才华之人,无论是何人,他此时都会用。
“这些都得一步一步细着来!”蔺希道,“如今已是午膳时辰,吃罢完午膳再议罢!”
好月忽然一笑,朝着他偏了偏头,“恒之兄,你说、咱们到了这京城,住哪儿合适?”
这声恒之兄喊的有几分俏皮,连带着蔺希都笑的十分爽朗,“将军府,好月觉着住的可还好?”
“不好!”好月拍了拍衣衫莫须有的灰尘,连带着表情都有几分淡漠,“寄人篱下,始终觉着不好……唔,倒不如租个农院也好!”
“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既来了京城,如何能住农院?”蔺希说着,已从龙椅上站了起身来,带着她便要走出御书房,“既好月不喜住将军府,那朕便替你安排一座别致的院子,待用了午膳,唤郭内侍替你处置好!”
话间,已是打开了殿门。
候在殿外的宫女内侍见此,便纷纷跪下了地,再替大步走向偏殿时,这才又纷纷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走了去。
宫女内侍走路很有讲究,不能急也不可慢,行走间不可抬头,只能搬弓着腰,眼看脚尖。
好月对跟着皇帝身后如何走路不曾研究过,便也一直挺着腰杆,迈着从容的步子。
跟在皇帝身后的人,哪个不是得低着头?可偏生她如此,蔺希却也不觉有何不妥。
一路来到偏殿,杜长空正在殿内喝着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