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没接他的话。
安邦便又道,“我觉得夜哥哥说的对,这个世道,只有强者才有说话权,二姐,我要做强者,我要保护你跟大姐娘亲还有姥姥姥爷舅舅——保护咱们一家人!”
小小少年此时正是雄心壮志时,他想做很多,他想要自己力所能及的让一家人过的好。
好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没有怀疑他的不切实际,也没有打击他的信心,只是安静的与他轻笑着。
“王者的路必然铺满荆棘,如咱们这等身份,更是不易,后路艰辛,你可想好了?”
安邦闻言点头,“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
好月无力的轻眨着眸子,任由晨风吹起她苍白的脸色,她缓缓勾唇,“好,我信你!”
她那本是一直灵动的眸子因生病的缘故,变的也有几分干涩,没了先前的生气。
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病恹恹的视觉。
北冥夜瞧了一眼好月漫步走到她身侧,如大伙儿一般,先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你这身子正虚着,不好生歇着来河边吹冷风作甚?若又是反复热了起来,你不觉着难受?”
他的手应当是常年摸兵器的,掌心覆在她额头上,她能感受到那上头的茧子。
发烧时本还觉着冷的不行,可退烧后便只觉得有些热,身体也开始流起虚汗来。
好月并不在意,随意寻了个地儿便坐了下去,“歇着?什么叫好生歇着?难不成要躺在床上才叫歇着呢?睡了十几个时辰,也该来通通风了!”
她一屁股坐下去,也不管那石子上是否干净。
对于这点而言,北冥夜倒是十分赞赏的。
干脆,利落。
他方才教了安邦几个简单的招式,让安邦自己接着去练练之后,他则也在好月身边坐了下来。
“你昨夜醒时唤了我名字,老实说,你昨夜夜里,可是梦着爷了?”
他脸上的笑意一脸灿烂,桃花眼笑的弯弯。
可他越是笑的灿烂,好月心中对他便更是无语。
直直的白了他一眼,一副显然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北冥夜倒也不恼,瞧了一眼安邦,接着道,“小安邦倒是不错,是个习武的好胚子,耐心教导个几年,不说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也是常人欺负不得!”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这话,倒显得有些狂傲了!”好月一双眸子看着安邦,微眯了起来,继续道,“文、武、谋、这三种若是选其一,我倒觉着,有谋略,更要厉害些!”
北冥夜一双桃花眼深了深,嘴上却仍旧笑着道,“哦?此话何意?”
若是平日,好月定然不会与他讲这么多,可今日不知怎的,也止不住了话。
“自古将军身边有军师,军师为谋略,出谋划策,洞悉人心,观察入微,这种人,很可怕!”
北冥夜便问,“可怕到什么程度?”
“你说呢?”好月反问他,“能洞悉人心,观察入微的人,会怎么可怕?”
她这话说的认真,说时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北冥夜得眸子。
这让北冥夜竟有了一时的不自在。
可安月又将眸子垂了下去,继续道,“武者,有勇无谋有何用?文者,纸上谈兵有何义?真正的强者,应当是要及谋、文、武为一身的!”
这样的人,身份岂能不高贵?
“那你呢?”耳侧传来男子隐有的笑意,“小刺猬,那你属文属武还是——有谋略?”
好月心中一跳,垂下头来幌做平淡,“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这话倒是抬举我了!”
“抬举?”少年公子笑弯了一双眸子,“哪家的弱女子会能一人对付八个壮汉?哪家的弱女子会去关心国事,且还如此头头是道?又哪家的弱女子,如你一般……?”
好月一惊,却仍做面不改色,“北冥公子有没有听过,居安思危这个词汇?再者,每个人面对危险时,潜能都是无限的!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生死面前,错落一步则死无葬身!”
她的话着让北冥夜愣了愣。
而后他轻笑着,凑到她的耳边,“小刺猬,你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了!”
他温热的气息垂在她的耳上,好月只觉着耳朵酥痒无比——
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异样,却似乎——并不讨厌。
好月立时移了移身子,与他拉了些距离,“那我何时能让北冥大公子越来越讨厌呢?”
“这辈子恐怕都是不能了!”北冥夜与她笑的狡猾,“我可是说过要娶你的人,你若是嫁给一个讨厌你的人,岂不是今后下半辈子都要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你这还没完没了了?”好月侧头白了他一眼,“北冥公子,难不成是这世上没有女子了,让你执意如此同我说这玩笑话?”
北冥夜不置可否,“这世上的女子,哪能及你万分之一!”
若是别的女子,只怕真是要被北冥夜这时不时的情况给撂倒了,可她本就不是情窦初开的女子,更不曾满怀爱情的种子——
自动——便将北冥夜的情话忽略了。
毕竟,这俱小小的身子里,住着的是一个已近三十岁的老女人。
北冥夜在她面前,顶多算个未成年的小弟弟……
三人在河边待了好一阵,直到安月来唤他们回家吃早餐时这才一路四人往院子里走去。
刘君子与苏南因要开城里的铺子,是以随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