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与杜长空道了一声谢,再出了马车,下得车来。
杜长空撩起帘子,看着她。
“劳烦公子相送!”对方的注视让她有几分窘迫,好月朝着杜长空一笑,正欲要客套的留他喝杯茶时,却只听得后头有声音传来。
“唷,杜公子!”
话落人道,好月瞬间只觉着肩膀一重,鼻翼被一股男人特有的薄荷清爽味给笼罩。
杜长空的眼落在了好月的肩膀上,那笑意里带了几分僵意。
“北冥兄!”将眼移开,杜长空唤道,“北冥兄何时回的扬州了?”
此时北冥夜的手正搭在好月的肩膀上,这姿势——在外人眼中瞧着,十分暧昧。
这大街上人实在多,好月挣脱了两下,可根本挣不脱他的‘禁锢’。
北冥夜与马车上的男子灿烂一笑,“倒有两日了,杜公子既然送了小月儿回来,不妨进来喝杯茶?”
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怀中的好月,笑的十分有深意。
“你怎的如此不懂事呢?既然人杜公子送了你回来,你怎的也应当请人家喝杯茶呀,否则,这都不礼数?”
‘小月儿’这个称呼让好月冷不丁的在这炎热的三伏天里打了个冷颤。
挣脱不了他的魔爪,好月便也不挣扎了,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不待她回话,杜长空瞧了一眼两人,便先径自道,“茶便不喝了,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又看向好月,浅笑着,“告辞!”
对比北冥夜,好月对杜长空显然有礼的多。
回以一笑,“公子慢走!”
两人相视浅笑,烈阳之下的瞳眸闪动。
一白一藕粉,瞧着竟是——好一个郎才女貌之意。
北冥夜瞧着两人,不知为何竟有了心烦。
越是如此,她搂着好月的肩便越是紧了些,朝着杜长空笑的灿烂如花,“那便不送公子了,公子慢走!”
说罢,便直接锢着她的肩膀,走入了铺子内。
幸好刘君子此时不在,只有安月正捧着水杯喝着水。
而两人的一幕,全然都落在了安月的眼里。
此时安月微敛着头,那模样,自是有几分的不自然。
好月愣了愣,恍然想起她喜欢北冥夜之事,立即挣脱出了他的爪子,佯怒着,“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你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北冥夜哼了一声,“枉小爷想着你,瞧着天热,给你弄了个冰镇酸梅汤来,你倒是好,竟与人家相会去了!”
“你用词可要得当!”好月眯着眸子,怒看他,“什么叫我与人相会?何时相会了?”
“呵!”那从未与她发过怒气的北冥夜,此时竟是与她冷笑了一声,“你与人从同一间马车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瞧了着,不会让人说你们相会了,还会说什么?”
好月顿时哑口无言。
“罢了!”他一挥着折扇,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里,“走了!”
说罢,他拿着折扇,给自己煽了煽风,大步走出了铺子内。
只偌大的铺子,此时只剩下安月与好月两人。
此时正好是未时中旬,一天之中最热之时,烈阳在空中笼罩了整片天空,使得连空气也炎炎热起来。
好月盯着北冥夜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这心里竟然生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他在铺子里等你许久了!”安月瞧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水杯缓缓放下。
那动作极轻,放在桌上时,没发出半分响动。
她继续道,“这冰镇酸梅汤是夏日最为解暑的东西,既然是北冥公子的好意,你也莫再等冰化了!”
“大姐!”侧过身,好月在安月对面坐下,情绪有几分不真切,“北冥夜将我当朋友,我与他也未有别的情愫!”
方才北冥夜如此搂着她,她这是在对安月解释。
“你这傻丫头!”安月倏忽笑了,“我知晓的,你无需解释,咱们姐妹之间何须解释如此多?我也知晓,北冥公子与我并不合适——再者,我下个月便要嫁人了,我之前的心思,你也莫往心里去,也莫在提起!”
北冥夜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少年,也曾在最喜欢他时,于他魂牵梦萦数次。
可她知晓的,她知晓两人之间的差距,也知晓,自己的性子,绝不可能管束与驾驭好这个桀骜不羁的少年。
他对好月如何,她如何会瞧不出来?
心中虽有失落,却绝无妒忌不甘之意。
好月性子强,是个有主意有想法的,且看起来,也能将他吃住……若是两人真在了一起,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了安月的话,好月轻笑了。
打开桌上的食盒盖,一股冰凉感瞬间袭来。
嘶——这败家子。
食盒里有一大块冰,随着炎热的空气,冰已渐渐化成了水。
冰水入手极凉,凉凉爽爽的,似乎减轻了夏季的炎热。
食盒里放了一个大瓷杯,瓷杯里盛了一碗酸梅汤。
酸梅汤里头,还有几块未融化的小碎冰。
所有的闷感在触碰到这份凉爽之后荡然无存,好月高兴的从里头将瓷杯捧出,再给安月与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冰凉感入口,简直回到了现代喝冰水的感觉。
本想给刘氏等人均都留些,可冰化得快,只怕到时拿回家之后,都要融了。
如此一想,她便与安月两人,将那一大杯冰镇酸梅汤喝了个见底。
只是——好月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