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说好了招人准则,午后便与十个妇人签了约。
再待晚上正要做饭时,却只见得卢氏背着大包袱小包袱而来。
她的身侧,则跟着三个孩子。
大的是个姑娘,约莫十一二岁左右,再是一个十来岁与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娃儿。
卢氏带着自家四个孩子进了正门,嘴角咧起高高的笑意大声喊道,“三叔三婶,二妹!你们可是在家?”
她的声音十分洪亮,惹得后院里正细细看着契约书的好月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打寒颤的不只是好月,刘家老两口均都是。
刘氏闻着声音,从住房院子的灶房里出来,朝着前头迎接了去。
可当她瞧着卢氏身上的包袱时,她身子顿住,愣在了原地。
卢氏上前,以她那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三个孩子,“快,你们这些小家伙儿,这是你们二姑姑,快些喊姑姑!”
那三姐弟头回见着如此大如此壮观且如此好看的院子,一时间十分新奇,听着自家娘亲如此说了一句,便表示极度不耐烦的同声喊了一声,“二姑姑!”
几个孩子的态度并不好,刘氏作为长辈也自然不会去计较那么多,只是笑着应了一声之后,在退开了身子,“你们都累了罢,快些去屋里坐罢!”
“可不就是!”卢氏毫不客气,背着包袱越过了刘氏的身子,一边往大厅走一边抱怨道,“二姐,你可是不知晓啊,这几十里地走下来,我这脚上都起了好几个水泡!”
一看她这阵势便知来者不善,刘氏嘴上挂着的笑意依旧有几分僵硬。
试探着问了一句道,“老弟嫂,你们怎的今日来了?”
“嗨,还不是因为咱们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卢氏倒也不欺瞒,进了大厅之后便将包袱码集在了靠椅凳上,“咱们家情况如何你不也是知晓么?光靠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得管一家五口的吃喝,这不,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听说你们这豆腐卖的极好,现下正招人呢,我便来了!”
来者到底是客,在她说话之际,刘氏给她以及那三个娃儿纷纷倒了一杯水。
卢氏接过大喝了一口,先是朝着三个孩儿招呼着。
“你们三小家伙去楼上瞧瞧,瞧瞧你们安月姐姐跟好月姐姐在不,你们找她们玩儿去!”
三个孩子早就对这院子十分新奇着,闻言,立时便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待他们一走,卢氏便又接续道,“呀,二姐,我听人说,你们家安月与扬州知府的儿子定亲了,这事儿是真是假呀?”
乍然听着这话儿,刘氏愣了愣,这才如实回着,“是了,下月初七便要成婚了!”
“好啊!”得到确定答案,卢氏一双眸子便立时亮了起来,“这可真是好事儿啊,咱们刘家祖上真是烧了高香了,竟让安月攀上这么一门好的亲事,待安月下月成了婚,那咱们今后就是秦知府的亲戚了,咱们做了官家亲戚,瞧瞧今后还有谁敢来欺负咱们!”
卢氏声音响亮,且木房子又有几分不隔音,故此,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落入了正在灶房烧火的安月耳中、以及在楼上房间正看着契约书的好月耳中。
而卢氏说,安月能嫁给秦臣,是老刘家的祖上冒起了青烟。
这话里话外之意,便是说安月——是她们刘家的人啊。
极品好月见过不少,然、如卢氏这般的却是打头一回见。
她将那话说罢完之后,也不给刘氏搭话的机会,径自又说道,“我今儿个把大丫跟二小子三小子都带来了,安月要出嫁了,自然也就没了时间去照顾这些牲口,这三个娃儿虽然还小着,但喂鸡喂鸭啥的活计还是能做的,这不,也能来帮着些活计么?也不需给工钱,就管这三个玩儿吃好睡好穿好就成了!”
“这是谁给你脸了?”
从门外正好进来的刘老太一字不差的将卢氏的话听在了耳里之后,当下便怒了。
解开系在腰间的围裙,她走进门来狠狠看着卢氏。
“咱们家今儿个已经招了一批人,你来晚了也用不上了!”
再当她瞧见卢氏背来的几个包袱时,刘老太的神色更是冷了几分,“我说你,不会是想赖在这儿不走了罢?”
卢氏脸皮向来便厚,哪儿会去管刘老太这语气好不好。
“三婶,你这话可就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是亲戚,亲戚有事儿能想到的自然是亲戚,我听人说你们现如今做的这豆腐生意极好,需要大量的请人,我瞅着,你们反正招别人也是招,不如将咱给一并招了!”
“老四媳妇!”刘老太只觉着额头青筋暴起,却到底是将情绪压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平’些。
“你要是是想来这住两天,我便让你住两天,你若是想来上工,就别说咱们不讲情面,这话咱们也不说难听了,你自己是个啥样的人儿,你自己心中十分清楚!也不需要咱们多说!”
若是给一般人,听着刘老太的话说到了此处,只怕连留下去的脸面都没有。
可偏生,卢氏却是个油盐不进的。
“我知晓了知晓了!”她一边点头应着,却又一边去问刘氏,“二姐,咱们今儿个晚上睡哪儿?还是之前那个房么?”
刘氏闻言,也只得带着几分客套的笑意点头,“那床我还没有铺好,等会子我让安月拿被子过去!”
“这哪儿使得呀!”卢氏说话间,已是将包袱又给背到了肩膀上,“这安月可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