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从裤兜里掏出破烂的老年人手机,将套在手机上的自制手机袋解下,把石头放进去,又将袋子口用绳子牢牢扎紧,这才放心的揣回兜里。
休息过后,大牛继续往山林更深处走去。
不知为何,只休息了那么一会儿,他竟然觉得双腿不软,浑身有劲了?
从早上一直到正午,程大牛都在山里挖山药,一直到下午两点钟才扛着大半麻袋山药回到家里。
刚一进入自家院子,就看见在镇上供电所负责收电费的金有德坐在小板凳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大牛头皮一僵,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金叔。”
金有德年岁四十有余,头发被发油抹得十分光亮。他穿着白色长袖衬衣,底下穿一条黑色西裤,还有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一个黑色斜跨皮包被他抱在怀里,手上拿着一本笔记。
他说话时会露出两颗金色的牙齿,满脸的褶子几乎能夹死蚊子:“大牛,你家电费欠了四五个月了,今天要交齐了啊。”
因为白木村较为偏远身处大山,电费常常是隔一两个月来收一次。上次金有德来的时候,恰好刚过完年,家里没什么钱,且年前程爷爷大病,家里的钱全花光了。
当时程爷爷程奶奶苦口婆心的央求了金有德两个小时,最后还给他包了几块村长给的腊肉。他才勉强答应等下次来再收钱。
程爷爷从堂屋走出来,手里拿着杯子,杯子里倒满了他自己泡的杨梅酒。他笑盈盈的把酒递给金有德,说道:“小金,你看,这马上就要种水稻了,我们家里水稻种子的钱都还没有着落,你看,能不能最后再通融一次?”
金有德毫不客气的接过杯子,将果酒仰脖饮下大半,砸吧砸吧嘴,一脸不客气的说道:“还要通融?程大爷,再通融,你家就欠费五个月了。别人最多是欠费两个月,你家倒好,隔三差五交不起电费也就罢了,还想让我再通融?我tm又不是玩慈善的。”
院子里,大牛已经把蛇皮袋里的山药一根一根捡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堆放到竹筐里。
他走到院子的水龙头旁边,把手洗干净,接过奶奶从厨房端出来的一大碗白粥,咕咚咕咚吃到肚子里。
见爷爷奶奶被金有德呛得无言以对,就板着脸问道:“金叔,我家电费欠了多少?”
他思量着,村长说要二十斤山药,十块钱一斤,那就是两百元,应该够交电费都不止了。电费顶多一百。那他就还剩一百,明天他再去山里挖点山药,后天镇上赶集,拿去买,至少也有七块钱一斤,那怎么说也有百来块钱。
如此一来,庄稼种子也有了着落。
金有德冷哼一声,故意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高声道:“五个月,加起来是两百一十六元五角,可以先交两百,余下的十六元五角下个月再交。”
“什么?这么多。”程爷爷一惊,急得气血逆行,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好在程奶奶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可能这么多?“大牛伸手去拿金有德手里的笔记本。
金有德啪的一声合上,不悦道:“干嘛?你想干嘛?”
大牛皱眉盯着金有德:”我就是觉得奇怪,我家里没有冰箱没有洗衣机,就只有一台大屁股的彩电,和六盏五瓦的节能灯,怎么可能五个月就用电两百多?”
没错,更何况他家用电都十分节省,电视机晚上才开,节能灯也经常只开一盏。在电费六毛钱一度的情况下,一个月用电四十多块钱?打死都不相信。
听到质疑,金有德的脸顿时拉得老长。他目露凶光的瞪着大牛,粗声粗气的问道:“怎么不可能?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你个小毛孩懂什么?别以为自己念过几天书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抵赖不交电费也行,我这就去把你家的电表关了,以后你们家就点蜡烛吧。”
一听这话,程爷爷急了,赶紧拉着已经起身的金有德,好言好语的劝道:“小金,小金,不要生气。大牛不是这个意思。他还小,不懂事,你别见怪。两百块是吗?我这就让大牛先去村长家借来。你坐下等会,再喝点酒。”
金有德经常虚报村里人的电费,这事在白木村已经不是秘密。普通老百姓不想惹事,就把这亏吞了。
至于那些村里的恶霸什么的,也就只敢对村里人狠毒,在外人面前,就跟哈巴狗一样。
见个芝麻官他们都喊人家‘哥’,更不用说是供电所所长的女婿金有德了。
大牛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跟人家这么叫板?真是年少无知。有些生活中的潜规则,是必须要遵守的。
程奶奶从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上拿起杯子,转身进入屋里,没一会儿,又倒了满满一杯黑红色的果酒出来。
她笑盈盈的说道:“小金,你再尝尝这个,这是用野生葡萄泡的,放了点冰糖,可甜了。”
见金有德情绪缓了一些,程爷爷赶紧把他按回小木凳上,转脸对大牛说道:“大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想办法。”
大牛心不甘情不愿,抱起装着山药的竹筐,往村长家走去。
村长不在家,听他老婆刘月英说,是去日头村村委开会了,可能要傍晚才回来。不过他已经交代好刘月英,如果程大牛带山药来的话,就按十元一斤的价格买下,买二十斤。
刘月英从屋里拿了把落地电子秤出来,将山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