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那边结束后,终于轮到了牛牧之。苏秀才拿起他手中的三本书,问他:“你刚才说,这三本书都学完了,只是这最后一本的注解还没学全,对吗?”

牛牧之点点图,回道:“是的,夫子。”

“先前你那位先生教的慢了些,这几日,我便将这剩下的都教了你。”苏秀才略微皱了皱眉头,应当是觉得张秀才太年轻,没经验,不会教孩子。

“并不是先生的不是,”牛牧之嗫嚅着,为张秀才打抱不平,“因为先前父母担忧我年幼,并不让我多学,所以先生才特意放慢了进程的。”说完,他便不敢再去瞧苏秀才的脸色,怕他发怒。

岂料,苏秀才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既然如此,便也罢了。”

然后他便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向牛牧之讲解这剩余的内容。苏秀才的教书方式和张秀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的针对性更强,应当是更加适应考试的,而张秀才爱读书,也想靠着科举考试出人头地,但是隐隐约约又带着对于这种制度的厌恶,所以针对性就没有那么强了。

苏秀才有意提高速度,见牛牧之完全能适应的来,心下又多了几分满意。而牛牧之听着苏秀才讲课的方式,恍惚间,竟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高中数学老师!

那也是个年纪比较大,很有教学经验的老教师,他教的班成绩一向都很好,但是,讲课的时候从不停歇,你只要稍微晃个神儿,接下来就什么都听不懂了!

苏秀才就是这样的,书都不用看,直接就开讲,牛牧之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才能分毫不差地跟上他的脚步。

苏秀才在牛牧之这边停留的时间最久,而且没有丝毫不耐之色,众人都很惊奇。照理来说,他的年纪最小,要学的内容也浅显,怎么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等了好久,苏秀才才从牛牧之的位置旁离开,又对众人说了些勤勉学习的话,有疑问可以到后面来找他之类的,才走了出去。

钱科耐不住性子,一见苏秀才走了出去,便猴儿似的从位置上窜了出来,来到了牛牧之的位置旁。

牛牧之刚想把感刚刚教的东西整理整理,便见一道阴影遮住了光线,书本上的字顿时暗了许多,再一抬头,就看到了钱科那张笑嘻嘻的脸……

“你……你要干嘛?”牛牧之一惊,话都结巴了。

“不干嘛?就是比较好奇夫子都教了你写什么,怎么那么长时间?”钱科盯着牛牧之的书本问道。

牛牧之看他的表现,也猜出来了,他是觉得夫子对自己有特殊照顾,所以才在在自己这边待了这么久。再看看其他人的神色,似乎也是这么以为。

牛牧之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为什么待那么长时间?那是因为我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作为夫子,苏秀才自然要先了解了解我的情况,你们自己没长耳朵,听不见吗?夫子只不过检查了你们的作业完成情况,时间自然就短了!

牛牧之将书本一摊,语气也不是很好:“不过是些浅显的东西,钱师兄你早就学过的,要不要再看一看?”

见牛牧之这般行事,钱科面上也有些讪讪的:“好了,好了,不过是问问,你别生气嘛!”

“我并没有生气,师兄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牛牧之的语气和缓了些,他并不想把关系弄僵,“不过是夫子见我新来,年纪又小,多问了些以往的读书情况,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夫子所做,自然是有他道理的,师弟年幼,多了解些也是应当的。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夫子不得空的话,你若是不嫌弃,也可以来问问我,我虽然学问及不上夫子但教教现在的你,大约也还可以。”孙屏接过了话头,朝钱科招了招手,示意他回来,对牛牧之笑着道。

牛牧之拿不准他这话是客气客气,还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自己,也就对他礼貌地笑了笑,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

在这私塾学上几日后,牛牧之才大概明白了它的运转流程。这私塾说是苏秀才的私塾,但这苏秀才可不止一个,而是两个。教他的那个老苏秀才名讳为平,今年已是六十有六了。

而另一位苏秀才是他的独子,名字叫做苏秉方,今年三十有四,那群大班的孩子还有那些有志于科举之路的其他孩子都是由他来教的。

一开始,牛牧之还有些好奇,这小苏秀才年纪也不算大,一般人在这个年纪都仍是醉心于科举,怎地他就来教书了?他又不是张秀才,家里不行,要靠着这个谋生。

这个疑惑还是心直口快的钱科给他解决的。不要怀疑,就是钱科,虽然一开始的见面,大家弄得不是很愉快,但是钱科这个人大大咧咧,性子好,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好同学。

而那孙屏那日说的话,倒也是算数的。牛牧之有几个问题不会的时候,又不愿去麻烦苏秀才,那孙屏看出了他的为难之色,便帮他解答了几个疑惑之处。到底他还是个少年人,虽然圆滑了些,终究是讲情义的,牛牧之也不是个虚情假意的,他也看的出来,便也渐渐放下了刚开始那很疏远的客气。

周繁周楚两兄弟向来是一处的,不过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和他们之间,普通的同学情还是有的。而和牛牧之关系最好的,便是和他位置最近的孙佳。

两人年纪是最相近的,靠的又近,自然话题就多了起来。牛牧之不是不想和钱科孙屏做那亲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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