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明在战后第一时间内就去慰问伤兵营,这次受伤的人非常多,除了秦军之外,还有相当一大部分仆从军和义民都受了箭伤。
秃部的箭和普通的箭不一样,他们的箭矢都带有类似鱼钩一样的倒刺,只要被射中,再想直接拔出箭矢,都会受第二伤害。
冒然拔出,会造成更大的创伤,甚至将里面的血管割断,使受伤之人大出血而死。
而且箭头都浸过狼毒。
所谓的狼毒,就是用动物的粪便或动物腐坏的尸体浸过,无论是动物的粪便还是腐尸,都带着大量的细菌和病毒,古代人虽然不清楚病毒学,但是却知道经过这样浸泡的箭矢,伤口很难愈合,很容易死亡。
曾有历史学家考证,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就是中了匈奴人的原始生化武器,感染了尸体上的病毒,不治而亡的。
如果这是其他将军面临这种情况,肯定会束手无策。
然而,冉明却有办法。
在把除箭的流程手把手教给了那些随军医生,先是给那些重箭伤的士卒灌入大量的烈酒,没有办法,冉明现在还无法做到后世的医药麻醉。
至于针灸麻醉,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学会的,先不说葛洪不在,就算在这里,这么多伤兵,也会把他累死。
冉明只得退而求次。
灌醉了的士卒,在痛觉方面明显迟缓多了。
冉明就用消毒过的小刀子,挖开伤口,将沾连在倒刺上的肌肉组织割开,然后缓缓取出箭头。如果有感染的部位,随便把腐肉剔除。
这个过程听上去简单,事实上操作起来极为复杂。
对于人体组织结构,哪怕冉明也是一知半解,稍不注意,就会碰到血管,造成大量出血。当然,更加困难的是,这个手术过程让人痛不欲生。
特别是冉明在给一名吐谷浑小帅处理伤口时,这名明显带着欧洲白种人特征的士卒居然忍不住疼痛,挣扎起来,突然暴之下,把三道牛皮绳挣断了。
若非林黑山出手快,冉明弄不好都会受伤。
伤兵营中传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喊叫声,一股股的药味及血腥味传来,冉明带着众医士忙个不停,挖割箭头。洗涤伤口,敷药包扎,旁边的器皿中烧满了滚沸的开水。
看着眼前的场景,冉明恨恨地道:“秃人的弓箭就是歹毒。”
随行的王猛道:“这只是因为仆从军装备太差了,如果他们能有一半秦军的装备,这个伤亡肯定会小得多了。”
冉明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强枝弱干就是动乱的根源,别看他们现在都挺老实,如果他们有了实力,他们每个人都会咬我们一口。河西之地,汉胡参半,什么时候,汉人达成九成以上,形成绝对的压倒优势后,再说吧!”
“九成?”王猛听了这话,忍不住一阵头大。
整个河西胡人有多少,一直就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反正各部胡人加在一起,过百万人是肯定的。
要想让汉人达到总人口的九成以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迁来大量汉民,恐怕没有两三百万汉民,无法形成绝对人口优势。
其次是把胡人都杀光,这样汉人就可以形成绝对优势了。王猛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个疯狂的念头抛出去。
冉明实在没有心情待在伤兵营里,冉明道:“临泽城这次死难者多达五千余人,孤准备在临泽建义民坟冢,并在旁边设庙,香火供奉!”
王猛道:“如此也好。”
向来都有一句话,叫做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冉明作为秦国国王,作为魏国的柱国大将军,他的一句话,自然也有无数人奉若神明。
别看魏国主张军政分离,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大都是军政一体,冉明顶着魏国柱国大将军的头衔,自然可以插手地方军政事务。
不过,冉明也不是那种喜欢把一切都亲历亲为的人,他喜欢那种指点江山,当自己的甩手掌柜。
王猛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冉明身边,自然更不用冉明亲自布置细节问题了。
冉明突然道:“听说谢艾已经抵达了张掖?”
王猛道:“谢镇西并没有在张掖临泽停留,按照路程,快则今晚,迟则明朝,定能抵达福禄!”
“谢镇西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冉明道:“先生,以为孤应该如何对待他?”
“不见!”王猛冷笑道:“不用想,谢镇西这么匆忙而来,肯定是为赵振之事而来。殿下若见到谢镇西是卖给他一个人情呢,还是不给他面子?卖给他一个人情,殿下肯定内心过不去,若是不卖他一个人情,冒然与谢镇西交恶,也颇为不智。反正也是左右为难,不如索性不见!”
冉明道:“如此也好!”
王猛道“既然殿下欲建义民坟冢,不如立即动身去临泽。”
冉明笑道:“好吧,先生与孤一同前往。”
王猛点头应允。
冉明换掉了那身明黄蟒袍,换上一身轻爽的白衫。
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孝。冉明穿上了这身白衫,更加显得凡脱俗,风度翩翩。麒麟卫上下也全身着去甲着白服,全军肃穆,缓前进。
在冉明不经意间,与自东向西而来的谢艾大军擦肩而过。
“秦王殿下不在福禄城?”来到福禄城冉明行辕,谢艾自然就扑空了。不过谢艾很快就明白了冉明的意图。
“虎娘,我们回去吧!”
“回去?”虎娘道:“主上,我们回哪?”
谢安曾任酒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