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对永平公主表示尊崇,岳山长和华四爷都能够理解。
身为年幼的弟弟,对皇姐的敬慕那是应该的,可对于洪氏做出这么高的评价,那却很不正常。而且,永平公主来见洪氏,那是公主和公主侍读的正常见面,但用得着三皇子作陪么?如果三皇子比永平公主年长,如果洪氏是个年岁相当的绝世美人,两人彼此相看还差不多!
可这明显不可能!那么,今天这又是什么缘由?而且,为什么还有张寿和朱莹在一旁?
别说华四爷一时半会想不清楚,就连自负智慧的岳山长,同样也没想明白。但是,这并不耽误他们两人跟随三皇子和张寿拾级而上。这时候,拉了方青进来的宋举人却发现,这里还剩下了一个人,正是阿六。
阿六没有立刻跟着张寿上楼去,而是意味不明地对这难兄难弟笑了笑。他素来不常笑,此时这刻意一笑,非常没有显得和气,反而显得有些恐怖,至少在方青和宋举人看来是如此。
然而,最终阿六对他们说出来的话,那却显得非常正常:“杨詹被这里的掌柜和伙计抬下去施救了,宋公子和方公子麻烦去帮帮忙吧。一会你们要上楼也随意。”
见阿六说完这话就快步上楼,方青哪里会跟上楼去,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在三皇子面前刷好感。而宋举人更长舒一口气,随即拍了拍方青的肩膀道:“乌鸦嘴,你真是仗义,竟然去搬救兵救我!虽说最后没救着,但我们俩就算是扯平了,你以后再也不欠我了!”
方青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我欠你什么了!”
“欠什么?你小子可别装蒜!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首先,你没地方住;其次,就你这张嘴,恐怕会被人打死;第三,你见不着皇上;第四,你也见不着……”
“好了,你给我闭嘴!你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恼羞成怒的方青唯有打断了宋举人那越来越奇葩的算账,一甩袖子就径直去寻找阿六刚刚让他们去救治的人。
虽然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怕什么阿六,但此时此刻理智还是压过了感情,尤其是当他见到形销骨立的杨詹,看到掌柜和伙计正团团转,他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等听到宋举人添油加醋,说了自己灌人糖水的功劳,复述了杨詹刚刚那番话后更是如此。
在大说特说之后,宋举人到底还是真的去指点厨子熬药粥了,浑然忘了刚刚和人争得面红耳赤。而等到点拨完回来,他见方青看着床上那瘦弱年轻人发呆,他就叹了一口气。
“虽说我刚刚和这小子吵了一架,但想想他这家伙也实在是够死心眼的。他爹留给他的可是一座能开采水晶的矿洞啊!可他倒好,竟然就全都败光了来磨什么镜片,结果一出事,家族里其他人恨不得他就在牢里死了算了,也免得糟践了财产!”
“啧,什么大家族,我算是看穿了!”
方青则是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突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宋举人见状大吃一惊,赶忙上去一把将人拽住:“你发生什么疯!刚刚闹着要进来,这会儿怎么一声不吭就要走?”
“我要回张园去种地!”方青不耐烦地想要甩掉宋举人,见人不放手,他就一字一句地说,“做事情得一心一意。我要去试一试,照着阴阳太极的形状种地,会不会增产……”
“别做你的白日梦了!”这一次,不耐烦打断他的却是宋举人,“你们召明书院固然重农科,而且你也是出身寒门,但你自己想想,自从你表现出读书的天赋之后,你家里人让你种过地没有?你除了知道水稻棉花之类的东西长什么样,你知道怎么播种插秧施肥除草收割?”
“你知道农具应该怎么改良?知道品种应该怎么优化?知道怎么精耕细作?知道怎么引水灌溉吗?”那天在皇帝面前就一直都忍着的宋举人,直接一连串问题把方青砸得头晕眼花,随即才虎着脸说,“太极八卦要是能够种地增产,你觉得古往今来那么多人都想不到?”
“因为我就真没见人像你这么迂腐到相信这种见鬼的道理!”
没等方青发飙,他就没好气地说:“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去试试!真有脑子的话,你就好好记着皇上的话,好好预备明年的会试,别再出幺蛾子了!”
“就算你家山长擅长农科,你也不擅长!你就只适合做个挑人刺的清流,只要御座上都是有容人雅量的皇上,别被你气死就行了!”
宋举人和方青正在唇枪舌剑的时候,上了三楼的岳山长和华四爷见到了永平公主朱莹和洪氏三个女子,客客气气行过礼后,本以为还要花上一番功夫刺探,谁想永平公主在起身相迎,以表示对岳山长这样名儒高士的尊敬之后,竟是直截了当揭开了谜底。
“有人对父皇举荐洪娘子人品高洁,才学不凡,所以父皇就差遣我陪着三弟一同来见见洪娘子。”
尽管话还不至于说得特别直白,但岳山长和华四爷那是什么人?一句话都能一个个字掰开来琢磨的他们,已是倏然之间就明白,竟有人举荐洪氏来给三皇子当老师!
虽然他们压根不知那个举荐的人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由此联想。反正不可能是张寿!
虽然年纪还小,但三皇子却察觉到了皇姐这话语中似乎有些弦外之音,更察觉到了岳山长和华四爷表情有异,顿时不安地瞥了一眼张寿。等看到张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