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流逝,洗去了太多不愿面对的记忆。富余村并非慕青文章中写得那样,笼罩着恐惧和悲歌,相反,在改革发展的浪潮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车子沿着平整的村路,来到村东头的一处停了下来。
这是个破败不堪的小院,里面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三间摇摇欲坠的老屋,就连屋顶也被杂草占据了,跟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雷福民的家。”下车后,尚勇介绍道。
“怎么没卖了?”
“应该是没人敢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农村还是很迷信的,觉得不吉利。”尚勇指了指旁边的邻居,朝着这边的小窗上,挂着一面小镜子,还贴着镇邪的黄纸符。
尚勇前头带路,一行人踩着杂草走了进去,木门上有个腐烂的大洞,轻轻一推,差点就掉下来。
屋内充满了灰尘的味道,呛得人鼻腔很不舒服,一名警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冲起了一股灰尘,弄了满身都是。
进屋是个客厅,摆放着一张圆桌,里面是厨房,灶台镶嵌着瓷砖,锅碗瓢盆早已经锈迹斑斑,甚至还能看到墙角的鼠洞。
警员们进行了拍照,随后,方朝阳和尚勇来到东屋,扑鼻而来的就是霉味,一张宽大的木床,上面的被褥已经烂成了黑色。
“大勇,在这里能发现什么?”方朝阳问道。
“了解一下雷福民的生活习惯,他轻易招供并不喊冤,太不正常了。”
墙上有镜框的痕迹,尚勇喊人拿来湿巾,在上面轻轻擦拭,露出了一张镶嵌玻璃框中的彩色结婚照。上面的雷福民和妻子都很年轻,紧靠在一起,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一个幸福的家,就这么没了。”尚勇感慨道。
“也给我一张湿巾。”方朝阳道。
接过尚勇递过来的湿巾,方朝阳轻轻擦拭墙上的另一处,从痕迹上看,这里好像贴着一张画。
随着不断擦拭,一张塑料画露了出来,是个男人的照片,身穿黄绸练功服,微微闭着眼睛,脑后有个特效制作的金色光环。
男人的两侧各有一行字:付出收获喜悦,苦难通向天堂。
“大勇,这话很有蛊惑性。”方朝阳皱眉道。
“这人我知道,当年的一个大神棍,骗了不知道多少钱,早就逃到国外去了。那时候,类似的神棍层出不穷,国家为此还组织了一次严打。”尚勇道。
“他都宣扬一些什么?”方朝阳问。
“还能有什么,把钱都供奉给他,信仰他就能上天堂。市局当年收缴了不少这方面的书,你要是感兴趣,我回去找几本给你看看。”
“好,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我觉得,雷福民可能受到了蛊惑,愿意去赴死。”方朝阳指了指“苦难通往天堂”那一行字。
“有道理!”
将屋子的各处都进行拍照后,大家这才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一直担心房子会不会突然塌了。
邻居家的窗户有人影闪动,好奇心作祟,邻居在偷偷看着这里。
“走,咱们再去邻居问问情况。”尚勇道。
大家离开破屋,随后敲响了邻居的家门,好半晌,才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神情很是紧张,后面的台阶上,站着一名神色更紧张的中年妇女。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尚勇问道。
“我叫安西海,警官,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儿。”
“没说你犯法了,我们过来只是想询问一下,当年雷福民的情况。”尚勇道。
安西海这才放心,连忙打开大门,让警员们进屋坐下,又让妻子去沏壶茉莉花,尚勇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客气。
在客厅里坐下来,尚勇主动给安西海递了一支烟,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你一直跟雷福民做邻居?”尚勇问道。
“唉,就不该买这个宅子,雷福民那人很怪,眼神很吓人。不过,我听说,那个案子不是他干的。”安西海试探道。
“还没有定论,说说看,他有什么奇怪的?”尚勇摆手。
“开始的时候挺正常,有时还一起喝点小酒,孩子们也常在一起玩。后来他去了一趟城里,整个人就变了,话不多,也很少跟人交往。早年村子里,谁家不养狗看家护院,可他就说我家狗太吵,找过几次,发了生冲突。”安西海回忆道。
“然后,他把你家狗给杀了?”尚勇道。
“对,他用骨头把我家狗骗到他家院子里,用菜刀使劲砍,唉,狗的惨叫声,到现在都好像在耳边,那是条老狗,跟了我八年,跟家里人一样。”安西海说到这里,声音都哽咽了。
“整个过程你都看见了吧?”尚勇继续问道。
“在东面的小窗看到了,把我给吓坏了,砍死就砍死,给老狗一个痛快,可雷福民可真狠,完全疯了。后来,他就把狗的尸块,扔在了我家门口,血淌了一地,把我老父亲都吓病了,村里人都知道。”
“为什么不报警?”
“就住邻居,害怕他报复,也就忍了,谁都怕不要命的。”
“我听说,第一个发现碎尸现场的村民,被吓坏了,还是他亲自送到医院的。”尚勇又说。
“是蒋刚柱,跟他关系最好。”安西海道。
“你刚才说他不交往人,怎么又跟蒋刚柱好?”尚勇继续询问。
“他们都信那个,就是什么仙佛,名字说不上来,有时还在一起祈祷。”
“蒋刚柱呢?”
“被吓坏了,后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