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司马瑜看着浑身是血的司马容,有些慌了。
她并不是怕她死,而是怕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她不能更好地折磨她。
女人探向司马容的脉搏:“她来月信了,身上伤口太多,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失血过多而亡。”
“什么?!你一定不能让她死!”
女人眉头紧皱:“好。”
司马容再次睁眼时,眼里满是绝望。
绝望的不是她如同废了的身体,而是她那饱经沧桑的灵魂。
她记起了一切。
这些她最亲最爱的人,全都背叛了她。
皇后是她的亲生母亲,却如此憎恶她,给她下毒,想让她心脏枯竭而死。皇后下毒也就罢了……只是,她未曾料到薛妃竟也给她下了毒,这种毒,无色无味,让人渐渐痴傻、疯癫,最后死于发狂。
而她的父皇对她总是那么冷淡,目光如腊月寒雪一般,只有在涉及到楚国的利益、皇室的颜面时他才会对她神色和缓几分。
白菊跟在她身边多年,却在她最信任她的时候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她才十六岁,可是她觉得自己仿佛已是三十六岁了,一颗心满是疮痍。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皇姐还真是娇贵!哎…你这张脸,我越看越喜欢,还真是想把它……”
从你脸上剥离。
司马瑜重重抚过司马容的脸颊,留下片片红痕。
上次被她指甲划过的地方已经结了痂,她一抚过,那道长长的痂脱落了大半。
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摧残让司马容有些睁不开眼睛来,她疼得嘶了一口气,强忍住了泪意。
“真想把你这张脸皮割下来喂狗…”司马瑜眉眼一挑:“不过,没了这张脸,你就不是你了,游戏也就不好玩了。”
“对了。今天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玩法,容皇姐,猜猜是什么?”
司马容牙龈咬出血来,冷哧一笑:“我猜了你会放弃?”
“自然不会。”司马瑜妖娆一笑:“不过你可以跪下来求我,只要让我满意了,我就放过你。”
司马容望向司马瑜,一双眼沉得像夏夜的蓝天。
半响,她轻轻一笑,云淡风清:“既不能避,何不受之?”
“你倒是好骨气!”司马瑜冷冷一笑:“果然是贱骨头,跟你娘一样的贱骨头。”
司马容目光如炬,望向司马瑜,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司马瑜神色微滞,瞬间便恢复过来,道:“不要妄想有人来救你。太后是不会管你的,就算你今日死在了这里,太后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我知道。”司马容垂眸。
“来人,上刑具。”
司马容被架到了刑架上,一个嬷嬷拿着一排针具走了过来。
她笑得温柔,可一双眼珠子乌黑发亮,仿佛闪烁着地狱的火焰。
“好好‘伺候’她。”
“是。殿下。”嬷嬷拿着走至司马容的身旁,从针套上取出一根比绣花针要粗了好几倍的针来,顺着指甲生长的方向扎了下去,针深入骨,一阵钻心的痛带着战栗感侵占了司马容的全身。
她额头上满是汗珠,汗珠顺着额头滑落,迷蒙了她的双眼,她牙齿打颤,紧紧咬住,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嬷嬷森森一笑,没有拔出针来,针还在她的指腹内。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她疼痛开始渐渐消逝,第二根针顺着她食指的指腹扎了下去。
她们想让她的疼痛更加长久。
第三根针,第四根针,第五根针扎下去的时候,司马容恨不得自己此时立刻死去,但求生的意志让她几次在濒死中清醒。
每扎一针,痛入骨髓,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思考了。
嘴里溢满鲜血,她一张嘴,血便顺着她的唇边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原本就脏兮兮的衣服此刻已被汗水湿透,更加显得她狼狈可怜。
到第六根针扎下去的时候,司马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司马瑜见她晕了过去,冷冷一笑,朝着她被针扎的手踩了下去,顿时她的手指鲜血直流,一双手血肉模糊。
阴暗湿冷的地牢中,司马容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床上,她手脚没有任何的力气,十指已全然麻木,稍微一动,都是钻心的疼痛。
忽然之间牢门被打开,狱卒啐了一口痰,把饭碗扔到地上,神神叨叨:“竟然还没死,死了多好,省得大爷给你送饭。”
又不解气地踢了破瓷碗一脚,然后胜利般地朝着司马容一笑,离开了。
司马容勉强抬起无力的眼皮,双手搭在床上想要支撑着起来,手腕却跟断了一样瞬间软了下去,整个人完全倒在了床上,钻心的痛感自手上传来。
司马容努力将腹部往上蹭去,坚硬冰冷的木板蹭得她生疼。
她用力在墙上蹬了一脚,瞬间她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一阵刺痛蔓延全身,她掉到了地上,坚硬的地板硌的她全身疼痛,从头部传来的痛感也让她瞬间清醒,她伸出手来,抓向那只浮着几根青菜的米饭,闭上眼睛往嘴里塞去。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全部的骄傲,已消失殆尽。
她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一天没有喝水,她的嘴唇干裂无比,像起了无数道褶皱,她的脸脏兮兮的,只一外的明亮。
她勉强支撑着自己靠在墙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感觉自己生命正在渐渐地流失。
门忽然被打开。
司马容仍旧紧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