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二皇子司马南的十八岁生辰,虽然他并非是楚皇最喜爱的皇子,也并非成年礼,但也算到了可以理事的年岁,而且楚皇向来对子嗣极好,也算用心操办了一把,宣明殿内一片喜庆,处处笙歌,只不过因皇上事务繁忙,只派人送去了几件贺礼,至于皇后,也只道着了风寒,不宜见客,并未出席,只余京中小辈欢聚一堂。
宫中皆是为此事筹备着,司马容也想着,究竟该送这位二皇兄一件怎样的礼物。
传言他生性节俭,不喜奢华,喜欢书法,时有练字。
司马容思来想去,想着索性便送他一幅书法了。
也许很多人都和她抱着一样的想法,但她呢,本来就没打算送,只要不失了礼就好。
司马容拿着一副她收藏的字画,随意打扮了一下就往宣明殿走去。
宣明殿并不十分热闹,门前也没有停多少轿撵,只是殿门两旁的石柱上各贴一张双喜字,红灯笼高高挂着,倒不算太过清冷。
内监领着司马容往内殿走去。
内殿一片歌舞升平。
除太子外,皇室子女皆在内,其间还有几张生面孔。
司马容并不认识他们,只是瞧着一个少年有些眼熟,那人坐在司马湘的身旁,一身青衣,气度风华皆在众人之上。
传闻宋侍郎的独子宋子清与司马南及司马湘交好,想必那人就是宋子清了吧。
司马容走向主座,道:“永宁给皇兄拜寿,祝皇兄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司马南接过礼物,满脸笑意:“谢谢大皇妹。”
“大皇姐,你给二皇兄带了什么礼物阿?”司马婵堆着一脸笑走近了问道。
“永宁知道二皇兄喜欢书法,特意给二皇兄带来了一副字画。”
“哦?是谁的墨宝?”
“青山居士永联。”
“永联!”司马南有些不可置信,颤着声音问道:“永联的画作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皇妹有幸从慧明大师那里得来一副居士的真迹。”司马容垂眸,面色平静,她并不知道永联大师的画作如此珍贵,只是在慧明大师那里见到了许多永联的画作,便以为他的画作极为常见。
“果真?快让我看看。”
司马容一边打开字画,一边不露痕迹观察着司马南的神情。
温文尔雅,和善无害。
世人皆道,二皇子司马南温和仁义,但性格驽钝,资质平庸,不能成为国之大材,她听到只是随意一笑。
若是一眼能看穿人的本性,那世间哪里来这么多妖魔鬼怪作怪?
司马南瞧了瞧,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收起画作之时有一只手拦住了他:“哎,皇兄,别那么急着收呀,此刻尚不知此画作是真是假呢?”
“二皇妹何出此言?”
“正如皇兄所闻。世人皆知三皇妹才华横溢,对琴棋书画造诣皆高,不如让三皇妹来鉴定一下这幅画的真伪如何?”司马婵一身红衣,面带挑衅地望向了司马容。
“既是大皇妹送的礼物,又怎么会有假?婵儿,不要胡闹。”
“婵儿并没有胡闹,只是怕皇兄遭人蒙蔽而已…”司马婵神情颇有些讥诮,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
“婵儿,你胡说什么!…”
“皇兄,不如就依二皇妹所言吧。”司马容淡淡道。
“这…”
“三皇妹,还站那儿干什么?”司马婵笑着招呼司马湘过来。
司马湘也不恼,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既是如此,皇妹只好聊表些拙见了。”
她细细瞧了字画几眼,叹息一声,道:“皇妹对永联大师早年的画作并不熟悉,辨不出此画的真假。”
“三皇妹博学多才,怎么可能辨不出这幅画的真假呢?八成是晓得了此画是赝品,怕大皇姐难堪,所以才说分辨不出吧。”司马婵拿过画作看了几眼,道“皇兄,此画乃是赝品。”
“婵儿,不要胡闹!”
“皇兄,我可没有胡闹,你再仔细瞧一瞧,这么粗重的笔触,像是永联大师的真迹吗?”
司马南又望了几眼,沉默不语。
“殿下可否让微臣察看一番?”一蓝衣少年起身道。
司马南点头默许。
少年走上前来看了几眼,摇摇头:“殿下,臣认为二殿下说得有理。这画作弊处有二,一者,永联大师擅仿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这幅字画,虽然行文也较为流畅,但字尾勾勒处略显刻意;二者,这印章虽伪造得极为相像,但手法过于轻浮,可见刻此章者必定是个外行人。”
“皇兄,这幅画就是赝品。我都能看出来,三皇妹肯定也看出来了,她定是怕大皇姐难堪,才不点明的。”
司马婵将字画递到司马南眼前,道:“二皇兄你看,这里印章刻的是大魏元狩十六年,而元狩十六年,永联先生才十岁!谁不知道永联大师是十三岁开始接触书法的!”
“二皇妹说得有理。”司马南点头称是,但又很快地摇了摇头,看向司马容:“大皇妹以为呢?”
司马容微微一笑,缓缓道:“二皇妹说得不假。只是——”
司马容望向了那副字画,继续道:“却也并非完全正确。其一,此副字画并非是草书,而是杂书,此乃永联大师闲来,字尾刻意的不流畅即是最好的证明;
其二,永联大师并非出生于元狩六年,而是元狩元年,因为登记丁籍时永联大师的母亲少报了六岁。
其三,永联大师是元狩十五年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