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风和日清。
司马容闲来无事,一个人随意地在御花园内闲逛。
已是夏末,御花园内仍是花团锦簇。
这些花儿,司马容大多是叫不出名字的,其中还有许多都是从燕国和代国运来的,尤其是燕国,燕国不像代国那般四季温暖如春,许多品种的花都是耐不过一个夏天的,而燕国人又尤其喜欢花草,因此培育出了许多能四季常开的花。
想到燕国,司马容心下一动,不由得想起夏侯耽来。
父皇寿宴已经结束,燕代使臣大概这两天就要动身回国了。
司马容向左移了移,从花盆里摘下一朵花来,轻轻凑到鼻子前,顿时芳香四溢。
这花她认得,是燕国的一种花,名叫芳华,临水而生,常盛放在山涧之中。
司马容放下花来,低叹一声:“也不知道夏侯耽回去了没有。”
“好香阿。”
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从不远处传来,司马容挪动脚步,不由得随着香味而去,停在一株半人高的蓝色花株前,也不知是什么花,极深极深的蓝色,花瓣同拇指盖一般大,共有六瓣,中间是深红色的花蕊。
“好漂亮的花。”
司马容忍不住惊叹道。
她轻轻一笑,微微垂眸,摘下一朵花来,别在了自己的发间。
忽然之间,一阵风刮过,树木间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司马容转身一看,只见一个人从右方的树上跳了下来,抖落了一地的树叶。
司马容忙不迭地后腿了几步,有些不悦地看向了那人,却是微微一惊:“阿耽?”
“阿容。”夏侯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微微一笑,走近司马容,望向了她别在发间的花,柔声道:“此花配阿容正好。”
司马容一点也不害羞,只是调皮一笑:“不应该是人比花娇吗?”
“阿容真不害臊,不过,阿容本就生得国色天香,别上这朵花,倒让这花失了颜色了。”
司马容低低一笑,风微微撩起她的头发,愈发显得她的一张小脸白净如玉。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抬起头来望向夏侯耽:“你…什么时候离开楚国呢?”
“阿容。实不相瞒,现在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道别的。用了午膳我就该回国了。”
司马容有些黯然,垂了垂眼眸,道:“可惜我在深宫,不能相送。”
“我只是想见一见你。”夏侯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珏,塞入司马容手中:“阿容。这是我给你的信物,你一定好好好保管。倘若有一天你来了燕国,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带着这个玉珏,我就能找到你。”
司马容刚想拒绝,又听得夏侯耽道:“不要拒绝。”
“殿下,殿下!”不远处有人声响起。
“我该走了。”
夏侯耽深深地望了司马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目光有些飘忽:“阿容,你如果来了燕国,一定要来找我。”
“嗯。”
司马容垂了垂眼眸,握紧了手中的玉珏,一直看着夏侯耽远去,待终于不见了他的身影时,方才离去。
“殿下,齐王府送来请柬。”白菊挑了帘子进来,笑道。
“齐王府?拿来我看看。”司马容抬头看了白菊一眼,眸光一转,复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她自幼就不怎么跟京中贵女往来,对京中权贵虽然了解不少,却没有几个是打过交道的。
白菊将请柬递到司马容手中,司马容微微瞥了一眼,道:“齐王妃邀请我去参加百花宴。”
“齐王妃?殿下您去吗?”
“你想去吗?”
“我…奴婢…”白菊垂了垂头,欲言又止。
“好了,知道你想去,你平日里最爱热闹的。那便去吧,反正我才回楚都不久,对京中事务也不太熟悉,去了百花宴,说不定还可以交几个朋友。
过了一两日,便是百花宴的日子。
天气晴朗得恰到好处,不干不湿,小半个太阳隐匿在云层后,洒下无数温暖而不闹人的阳光,风柔柔的软软的吹过,司马容闭了闭眼,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么好的天,出门可惜了。真想坐在这里晒一下午太阳。”
“哎呀殿下,还晒什么太阳呐,让奴婢给您挽发吧,等会儿就要出门啦!”
“嗯……让我再坐一会儿,等会儿再梳妆罢。”
“殿下,这都巳时了,再不收拾可来不及了。”
“好吧。”司马容不情不愿地跟着白菊走了进去。
司马容只是稍稍装扮了一下,衣裳甚是清雅,看着朴素,料子却是上好的浣云纱,不算太过华贵也不至于失了身份。
虽然此次百花宴并不算多么隆重的宴会,却也不可轻视,只因齐王司马凌乃是是她父皇的堂兄,而齐王府的老王妃更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至于齐王妃,则是宣华夫人的亲姐姐,此时宣华夫人宫中正受宠,而宣华夫人素来护短,京中自是没什么人敢拂了齐王妃的意。
齐王府巍峨森严一如往日。
青瓦红墙,飞檐画角,左右两旁分别立着一座石狮,雕刻得白净通透、栩栩如生,大门的正中央挂着一块金匾,上面刻着一行苍劲的大字‘齐王府。’
司马容放下帘子,稍稍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下了轿子,正打算往府门走时,忽然听得白菊一声惊呼:“殿下,奴婢忘记带请柬了!”
白菊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恐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匆匆忙忙在身上摸索着,翻遍了身上都